“世子,您这都练了一上午了,快歇歇吧。”常怀快步上前给安王府世子赵策菱递上了一块帕子,眼中满是心疼之色。
谁家小主子有自家这位如此辛苦的,三岁不到就开蒙,五岁就开始跟着府中侍卫习武。每日除了读书习字就是练习骑射,哪怕生病了王妃都不准小主子松快一二,也不知道到怎么就狠得下这个心的。
“你这又怎么了?”看着自己这多愁善感的小太监又开始眼眶泛红,谢菱都头疼了。这家伙的泪腺不是一般的发达,就不能学学他一旁的总是瘫着张脸的付岩吗?
算了,更让人无语的事情自己都经历了,这也不算什么了。
犹记得刚能感知外面的世界时,就得知自己居然是个哥儿,她当即脑袋宕机,不明白自己怎么突然就变性了。好在后来明白这都是一场误会,她这才放下心来。只是这辈子,除非自己完全掌控了一切,不然想要恢复女儿身怕是没戏了。
她也没想到自己那位病病歪歪的母妃,居然能干出如此惊天之举。
“奴才,奴才就是心疼世子爷。”抹了下眼角,常怀给主子倒了杯茶,“您现在也不过九岁,王妃也太心急了些。”
“常怀!”沉默站在一旁的付岩猛地呵斥了一声,“妄议主子可是大罪。”他虽然是主子身边的侍卫,可是同常怀关系不错,自然也不希望对方出事。
“付岩说的没错,常怀你以后不可这般妄言,否则我这身边也容不下你了。”知道他是替自己难过,可是赵策菱也无法放任这家伙如此口无遮拦,不然以后必然招祸。
扑通一声跪下,常怀惶恐道:“世子爷,奴才,奴才以后不敢了,您可别不要奴才。”
三年前在邕王府上,若非主子出言讨了自己,他定然会死在邕王妃的手下,成为一条孤魂野鬼。因为天生残缺无法传宗接代,父母将他卖了。辗转下他入宫成了太监,又被分到了邕王府上,每日过得提心吊胆的。
唯有到了主子身边,他才活得像个人了。
“一定要谨言慎行,不然真出事了,我也不知能不能保住你。”
几年前李侧妃再度有孕,本以为能一举得男,却不想依旧希望落空。也是从那时起,她的日子才真正好过起来。阖府上下似乎都认命了,对她这个未来能顶立门户的世子恭敬有加。就连那位从不与自己亲近的父王,也上书定下了自己世子的身份。
“以后,你就是我安王府世子,今后定不能坠了安王府的名声!”
“孩儿定然谨记父亲的教导。”
那时便宜父王看向自己的眼神很是复杂,全寿也对自己身边伺候的人一再筛选了又筛选。后来自己提出要习武,对方便不再隐藏青狼等人的存在。这也让赵策菱明白了,当初母妃那错漏百出的计谋为何能成功。
“世子爷,王妃她,王妃她不行了!”刚去替赵策菱取餐食的素霜白着一张脸跑了过来,向来镇定的面上有些慌乱之色。
闻言赵策菱蹭地起身朝王妃院子里奔去,付岩和常怀连忙跟了上去。
几人赶到时,整个院子里已经哭作了一团。赵策菱闪身进了屋,就见安王一脸沉默地坐在床头看着气若游丝的安王妃。此刻的她,早不见几年前那清丽的模样。
“母亲”她在床边站定并未再有什么动作,母亲的身体撑不了多久了,她早就知道了。对方不仅仅是身体上有病痛,更重要的是心病难医。
“王爷,可否让我同菱哥儿单独说两句话。”安王径直带着几个女儿和侧妃等人出了屋,谢氏抬手想要拉住赵策菱的手,却无力地向下垂去。
就在要落在床上时,被一双布满茧子的手给握住了。
那粗糙的手掌,还有动作间露出的那节手腕上大片的瘀青,让她眼泪止不住地掉:“对不起,是娘对不起你。”
“孩儿不曾怪过母亲”这是她内心真实的想法,不过谢氏却哭得更伤心了。
因为当初的一个念头,她将本该被娇宠着长大的女儿,推向了一条满是荆棘的路,女儿这辈子都被自己给毁了。又因为愧疚她从不敢与这个孩子亲近,每日只是压着她学各种东西,力求不让她坠了安王府的脸面,希望她能护住几个姐姐。
却从不曾问过,她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