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想要同我说什么?”轻轻握着那枯瘦的手侧身坐下,赵策菱平静地看着哭得不能自已的人。就此结束这一切,对这人或许是最好的解脱。
见女儿神色依旧没什么波动,谢氏既难过又欣慰,这般性子也好,至少能够好好活下去。
“你父王应该已经知道你的事了”谢氏苦笑一声,“我当初太过天真,还以为自己真的能瞒天过海。要不是他替我善后,怕是”
“我知道”出声打断了母妃的话,“教授我武艺的,是父王的暗卫统领青狼。”
谢氏一愣,随即才道:“既如此,那我也不担心你身份的事了。今后你自己小心,若是”迟疑了片刻她又道,“若是今后你有余力,就护下府中诸位姐妹,但要是会危及自身,影响到安王府那就算了。”
自己亏欠这孩子太多,本不该再多要求的。
“府中姐妹,我自会护她们周全,母亲不用担心。”安王府一日不倒,府中诸位姐妹就不会有任何事。
“菱哥儿”抬手轻轻抚上那被英气与沉静气质压下三分艳色的面庞,谢氏感慨道,“母亲希望我儿如日后能如那耀眼的朝阳一样,活得自在随心。”
“母亲”抬手拭去谢氏眼角的泪珠,赵策菱柔声道,“不用担心,女儿此生定会顺遂安康。”
“那就好,那就好”谢氏哽咽道,“将你父王和三位姐姐唤进来吧。”
很快安王就走了进来,身旁还跟着已经嫁为人妇的大姐,还有半年前才出嫁的三小姐、四小姐。谢氏能撑这么久,也是为了这三个女儿。
“王爷,当初你我的亲事,就是一场造化弄人。我本也不愿高攀王府这大门,可是这事万般不由你我。”
“本王知道,这些年是本王对不起你。”安王知道当初是自己迁怒于人,他后院中就数谢氏娘家不显,自己又从不曾对这人上心,谢氏的日子可想而知。
摇摇头,谢氏露出个清浅的笑容:“不,王爷同我一样,都身不由己。妍卿知道王爷胸中本有凌云之志,只是苦不得机会罢了。还望王爷能够怜惜一二,菱哥儿日后还得您多费心了。”
“无论今后如何,他都是安王府的世子,未来的安郡王。”
这句保证彻底让谢氏放下心来,她拉过四个孩子的手叠到一起:“你们是一母同胞,今后定要相互扶持。兰儿,你是府中长女,一定要多看顾几个妹妹。”
“你弟弟自幼不敢松懈,就是为了日后能护你们一二。当初他不过六岁,就敢替你去富昌侯府撑腰,让你婆婆再不敢拿规矩磋磨你。淑儿和芸儿出嫁前,也是菱哥儿亲自去考察过两位女婿,这才放心让你们嫁了过去。今后,你们定不能忘了菱哥儿对你们的情谊。”
“母亲,我们知道的。”三个女儿拉着谢氏哭得泣不成声,就是有了弟弟,他们才在婆家挺直了腰杆,更别提菱哥儿还时常遣人往婆家送礼探望。
“如此,就好”谢氏不舍地看了几个孩子,而后永远闭上了眼。屋内顿时嚎啕声四起,安王背在身后的手指攥得死紧,中年丧妻,老天爷还真是对自己够狠。
闭了闭眼,他转身走了出去。赵策菱轻轻替谢氏整理了下凌乱的头发,静静陪着三个哭成泪人的姐姐,一言不发。
安王府很快挂起了白幡,谢家三子得知消息后紧赶慢赶,却还是没能见到妹妹一面。送完妹妹最后一程后,大老爷提出要将赵策菱接到扬州谢府住些日子,因为老太太突闻噩耗已经病倒了。
如今赵策菱身上带有重孝,本不该去冲撞老太太,但是想到对方年事已高,万一真出事了可就不好了,安王便点头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