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扬州,为父会将青狼派到你身边。你有母孝在身本不该奔波,可是你外祖母年事已高,为父担心出事就事急从权了。既然如此你就安心在扬州守孝,等出了孝期再回京都。”
“父亲,是不是京中要出事了?”
安王侧头看了眼赵策菱,眼中含有赞赏之色:“前段时间宫中又传出皇上身体不适,那些大臣又开始催官家过继。如今我安王府就你一根独苗苗,自然不会落到你头上,不过本王那三个好堂弟怕是不一定会心安。这事还有得闹,你去扬州避避风头也好。”
点点头,赵策菱道:“外祖母因母妃去世病倒,孩儿受父王叮嘱前去侍奉左右,却因水土不服,伤神过渡而病倒。本就因母妃去世悲痛不已的父王听闻此消息,也卧床不起,安王府上下至此闭门不出。就是可能四位已经出嫁的姐姐,日子怕是要难过些了。”
智多近妖啊,这孩子对于前朝之事果真敏锐至极,若真是个儿子就好了。
“无妨,本王会找我那堂侄好好哭上一场。”安王唇角一勾,苍白瘦削的脸上,露出几分嘲讽之色。
看着仿佛随时都要跟着母妃一同而去的父亲,赵策菱沉声道:“父亲,还请保重自身。给孩儿几年时间,孩儿定会让安王府无人敢欺。”
身子一震,安王刚一低头就对上了那双锐利至极的双眼,这不是一名九岁的孩童应该有的眼神。青狼曾说过世子非池中之物,可他却并未放在心上。如今看来,是自己小瞧了这个孩子。
“好,为父定然会保重自身,等着那日到来。”早就认命了的安王,突然对未来生出了一丝期待,也许这个孩子真的能够让沉寂已久的安王府,恢复先皇时期的荣光。
没有多言,赵策菱俯身冲自家父亲一拜,大步朝外走去。那背影之中,满是决绝。从被母亲推上这个位子后,她便别无选择了。
没有任何一个秘密是永远不会暴露的,所以她对于自己能瞒多久并无把握。更何况如今看似繁荣安定的宋廷,实际上早已内忧外患。不管是为了自己和安王府那一大家子,还是那些虎视眈眈的草原恶狼,自己都绝不能后退半步。
第二日一早,王府的大船便顺着运河朝着扬州城而去。七日后,世子病倒的消息传回了汴京,安王忽闻噩耗当即卧床不起,官家立即出宫探望,却见安王床前跪着四名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子,定眼一看居然是自己那几个已经出嫁的堂妹。
“安王叔,这是?”
见到官家进来,跪着的几人连忙福身行礼,侧妃李氏也微微福身后退到了一边。
面色苍白的安王撑着身子靠坐在床边苦笑道:“老臣府上就菱哥儿一个独苗苗,只想让他日后好好撑住这安王府的门面,却不想如今又病倒在异乡。若他知道这事,怕是……都是老臣这身体不争气,连几个出嫁的女儿都护不住。”
“王叔,此事朕定会替王叔做主!”想到那位六岁就敢为了姐姐去富昌侯府闹了一场的小堂弟,官家面色一缓。
“身为弟弟,若无法护姐姐周全,今后还如何立足天地间!”人小气性倒是不小,当时立即勾起了官家几分慈父心肠,最后那事不了了之。
“官家”安王摇摇头,“老臣知道您近来的日子也不好过,还是别为此事费神了,都是命罢了,也合该她们受着的。不过老臣也就算了,如今官家也不过刚过知天命的年纪,身体也一向康健,未必不能再有皇子,他们怎么敢如此威逼官家呢?”
说着他眼眶泛红,陪着青白的面颊显得极为可怜。
连日来被那些老臣逼着立储的官家顿时火气更甚,安王叔好歹还有个儿子呢,不过生病了那些勋贵就敢苛责宗室女,简直欺人太甚。
他好好安慰了下安王和几位堂妹,而后气势汹汹回了皇宫。很快富昌侯府、文德侯府以及李侍郎府、罗将军府几位当家的,就被宣入宫被训了一顿。
等几人回去,府中那刚刚想要重新立规矩的主母、老夫人等就立即消停了。安王虽然没什么实权,可是却颇得圣心,他们还是得夹着尾巴做人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