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赵策菱准备着随后的出发工作时,素问那边传来了消息,说是顾廷煜突然入宫了。
如今正是将科举名次呈送御前的时候,那病歪歪的永宁侯府世子入宫做什么?如果不出意外顾廷烨必将金榜题名,若是,想到这里赵策菱旋即起身命常怀备车,自己也是时候入宫同官家辞行了。
同刚刚离开的顾廷煜擦肩而过,赵策菱快步走入了殿内,结果就见端坐在书案后的官家面上满是怒容。身旁大气不敢出的太监张德钦见状如释重负,连忙上前禀报道:“官家,安王世子来了。”
抬头看着殿下身长玉立的少年,官家神色微缓:“朝阳来了,坐吧。”
从善如流地坐到一旁,赵策菱面带关心地道:“不知何事惹得官家如此生气?”
好似听说这孩子也在盛家同那庄学究读书,官家沉声道:“朝阳啊,朕记得你同那顾廷烨是同窗?”
“是的,朝阳两年多前入盛府学堂同庄学究进学。”
“哼,这等狂妄之徒,朝阳还是离远些的好。”官家越想越气,“既然他敢指责朕对那杨无端太过刻薄,那朕就成全他!”杨无端此人才学不凡,可是为人轻浮常年流连风月场所,更是数次口出狂言,当初被官家下令终生不得科考。
说着官家就翻开了今早送来的进士名单,拿起朱笔就要落下。却听一旁的赵策菱道:“那顾仲怀竟然如此张狂?朝阳往日还真没看出半分,莫不是他装得太好了?不行,我非得去找他对峙一二才行!”
这一打岔,将准备下笔的官家给弄愣了,他放下笔拦道:“你对峙什么?”
赵策菱一脸理所当然地道:“官家最为仁厚不过,岂容他这般诋毁。若是叫我知道了他还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定要替官家讨回个公道才行。”
这义愤填膺的模样把官家给逗乐了:“朕还是头一次听说有人要替朕讨回一个公道的。”
“怎么,难道官家身为皇上就不会委屈了?朝堂上那些老家伙欺负官家也就算了,顾廷烨这么个毛头小子怎么也敢公然诋毁官家,我绝不能饶了他。”
“好了好了”见她这般冲动,颇有当初六岁大闹富昌侯府的风采,官家快步走了下来,“谁能欺负得了朕,你要真去闹,朕和安王叔还不得被那些言官给烦死。”
官家没有儿子,现在见这孩子如此维护自己,心中自然有几分暖意。他向来知道赵策菱关爱家中亲友,所以对她这番举动倒也不意外。
“那小子岂敢公然诋毁朕,就是私下同那顾廷煜说了几句。”
“那也不行”赵策菱正色道,“官家这些年为了大宋安危何等劳心费神,他居然敢私下非议官家,这顿打他挨定了。不过那顾廷煜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堂堂大丈夫居然告自家弟弟的刁状,指不定这等大逆不道的话他也有份呢,正好一起收拾了。”
闻言官家愣了愣,是啊,这话据说只有他们兄弟二人听见,那到底是谁说的该如何证明呢?
不过旋即想到这小滑头怕不是在为自己的同窗开脱,冷声道:“你这意思是,顾廷煜大义灭亲是错的了?”
“当然不是,自古以来天地君亲师,忠孝忠孝,忠于官家自然在孝悌之前。但是也不妨碍我瞧不上顾廷煜这般小人行径,他要是惦记侯府爵位自己争去就行了,偏生这种时候打着替官家好的名头断自己弟弟的前程,小人一个。”
官家面上舒展不少,赵策菱又道:“果然是没娘的孩子像根草,说来说去还是顾侯那当父亲的没做好。若是我父亲,绝不会一碗水端不平惹来如此多祸患。”
这话勾起了官家一丝感伤,自己当初虽被立为太子可并非嫡出。母亲为了不拖累自己,等自己过继到皇后名下后就甚少与自己往来。父亲忙着教他治国之道,嫡母也管他极严,因此官家少年时其实甚少感受到双亲的慈爱。
“行了行了,朕不和一个毛头小子计较便是,你少在这儿装相。”没好气地瞪了眼正在偷瞄自己的赵策菱,官家又坐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