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苏苏听到他说,喜欢自己,不由得欣喜雀跃了起来,她明眸含笑地看着他,一切尽在不言中。公冶寂无明了她的心意,将人揽入怀中。
后来的路途,两人一起感情日渐深厚了起来。黎苏苏也与他说了很多自己小时候的事情,除了身份,她什么都告诉他了。
两人一路嬉笑玩闹地来到了都城,当然一路上他们也是路见不平,帮了许多需要帮助的人。只是临近都城后,黎苏苏开始闷闷不乐了起来,她现在更不想回宫去了。
若不是担心,父皇会派兵来抓她,她是不会回来的。可是,她不想连累寂无,帝王之怒,不是平民百姓可以承受的起的。她不想放开公冶寂无的手,也摆脱不了身份的枷锁。在如此矛盾、纠结的心情稀下,她还是回到了都城。
此时公冶寂无还不知道;以为她是住在都城的富贵人家的小姐。一开始隐瞒身份,是不放心外人;后来不说破身份,是担心公冶寂无会离开她。
经过这些日子的朝夕相处,黎苏苏也了解了公冶寂无的性情,他不会喜欢与官府、皇室有牵连的。更何况,她还是公主,她担心他长大知道以后,会不与她在一起。
他是一个不喜欢拘束的人,受不了皇宫里的规矩。而且,她父皇肯定不会同意她嫁给寂无的。
怎么办,其实黎苏苏是有想过,干脆不回来了,就此跟着寂无离开闯荡江湖去。可是,父皇会派人找她的。时间长了,指不定派出来的人会越来越多。
要是真的惹怒了父皇,麻烦就大了,她不想连累寂无。所以,她犹豫不决中还是决定先回来了。
还有,她要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告诉他,自己的身份,而不是被迫暴露身份在他面前。暴露身份与自己主动说,效果完全不一样的。
当他们进入都城那一刻起,就有人发现她了,立即将消息传到了宫中。包括公主身边还跟着一个年轻俊美的男子,两人相处亲密。这些消息都传回了宫中,黎苏苏也早就预料到了,所以她打算立即告诉寂无自己的身份。
他们入住了一家客栈,来到了一间客房里,把门一关,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公冶寂无温和地问道,“你要与我说什么?”他这几天早就发现了,苏儿屡屡欲言又止的模样。知道她肯定是有话要与他说,却不知是什么原因,让她犹豫不决。
他一直在等着苏儿亲口告诉他,今日,她是要说了吗?黎苏苏最后犹豫片刻后,还是一咬牙决定说出来了。再不说,等父皇派来接她的人到了,她的身份一样会暴露的。
“寂无,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我真正的身份是什么。现在,我就告诉你,但是你要答应我,知道我的身份后,你不许离开我。”
公冶寂无心里已经隐隐在猜测什么了,苏儿的身份肯定不简单。“我不离开你。”
得到他的保证,黎苏苏还是觉得不安,“我是……当朝的公主,黎苏苏。”
他料到她的身份非富即贵,肯定不简单,却没料到她是公主。公冶寂无一时间愣在了原地,沉默了下来。
黎苏苏看他这个样子,顿时急了,她连忙抓住他的手,“你答应我的,你不会离开我,对不对?”
公冶寂无反应过来时,只能无奈地笑笑,“你是公主,那你的驸马绝对不可能是一个平民。就算我答应你,我不离开你,可是你父皇不会同意我们在一起的。怪不得,你一直不说你的身份,你心里其实是明白的,不是吗?”
两人身份悬殊,如何能在一起。何况,他们面对的人是帝王。
黎苏苏听到他的话,自然也明白他说的没有错。可是,她绝不甘心就此放弃,“寂无,我带你去见父皇,也许我们可以求得父皇答应呢。不试一试,怎么知道一定不可能呢?”
“大不了,我不做这个公主了,只要父皇同意,我们就可以在一起。”黎苏苏已经最好最坏的心理准备了,如果父皇不肯答应,她就不做公主了,这样她也是一个平民了。
听到她说,不做公主了,公冶寂无的心狠狠一动。她愿意为了他,放弃作为公主的荣华富贵,做一个平民百姓,只为了与他在一起,他怎么能不感动呢。
公冶寂无叹口气将人揽入怀中,两人安静却温馨地抱在一起。只是,这平静的时刻很快就不复存在了。因为皇帝派来的人到了客栈,客房门口。
黎苏苏拉住他的手,两人一起走出来客房。领头的人看到她,立即恭敬下跪,“属下见过公主,公主金安。”
黎苏苏平静地抬手,示意他起身。领头的人才站了起来,说明了来意。黎苏苏早就知道,“我要带着他一起进宫见父皇。”她不是与那个人商量,只是通知他而已。
领头人自然明白公主的意思,看来这位公子是公主喜欢的人了。“公主请。”他只管接公主回宫,其他的不是他该管的事情。
两个人在这些人的簇拥下,进了宫。黎苏苏带着他,直接往皇帝所在的宫殿而去。当然,公冶寂无不可能直接面见皇帝,是黎苏苏先进去见皇帝,而他等在外面。
看到父皇那一刻,黎苏苏有点胆怯了,不过她很快调整过来,来到了皇帝身后。她先是跪下认错、请安,然后才说了这段日子以来发生的事情。
她着重强调了公冶寂无对她的救命之恩,还有一路以来的温柔照顾。他们是相互喜欢的,希望他能成全。
皇帝是一个年过中旬的男子,下颌蓄着一把黑须,一双眼睛内敛威严,气度非凡。他听着女儿说的那番话,以及她坚定的语气,看来她对那个男子已经感情很深了。
自己的女儿什么脾气,他很清楚。来硬的,是最下乘的办法。他明白自己越是不同意,苏苏会越叛逆,越坚定。所以,皇帝转过身来,他采取了另一个比较委婉的办法。
“苏苏,你真的那么喜欢他?”
黎苏苏点头,眼神坚定不移,“是的,父皇,我喜欢他,我要与他在一起。如果父皇不答应,我宁愿不做这个公主或者出家为尼。”
她的话有威胁的意味,她自己也清楚,不过,她是在表明自己的态度。
“苏苏,这样吧,让他在宫中住一段时间,父皇想先了解他一番,再做决定可好?”皇帝决定,先和那个男子接触之后,再想法子分开他们。
黎苏苏当然答应了,父皇没有直接拒绝,也是好事。寂无那么好,父皇接触过后,一定也会这么认为的。
于是,公冶寂无也在宫中住了下来,当然不可能和黎苏苏住在同一座宫殿里。皇帝先是和他见了一面,不动声色地试探他。明询问,暗试探,甚至是暗示他主动离开黎苏苏。
公冶寂无一直表现的不卑不亢,磊落坦荡,哪怕是面对一国之君,也没有半点惧色和退让。这种气度和心胸,也让皇帝对他的印象好了许多。
皇帝这一生见过形形色色的人,阅历岂是黎苏苏可比的。什么样的人,在他面前,都掩饰不了自己的本性。皇帝一开始见他,就是想先见一见他是什么样的人。
女儿会不会是被他的花言巧语所骗,皇帝才见他的。不过,这次见面之后,皇帝对他的印象好了一点。此后几日,三番四次召见公冶寂无,或叙话,或下棋,或逛园子。
经常会避开黎苏苏,他们两人单独叙话相处。黎苏苏向公冶寂无打听过,不过,公冶寂无说的不多,只是说皇帝在考验他而已。
转眼半个多月过去了,这一日,公冶寂无和皇帝在下棋的时候,皇帝突然提及了黎苏苏。“苏苏很喜欢你,不过也难怪,如此年轻俊朗、幽默风趣的人,对她又是体贴入微,很容易让人心动。况且你气度不凡,各方面都是出众的,哪怕是面对朕,你也是不卑不亢,连朕对你也是印象很好。可是……”
公冶寂无还是温文有礼地等着皇帝说下去,“可是,你终究只是一个平民百姓,而苏苏是公主。你应该知道,你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草民知道,自己与公主身份悬殊,但是,苏苏对我情深意重,她不放弃,我也不会放手。这是草民之前答应苏苏的,言既出,就绝不反悔。”公冶寂无语气平和地回复了皇帝的话,苏苏对他用情至此,他也不能轻言放弃。
皇帝眯了眯眼,“你可知道,只要朕一声令下,就会有无数高手将你拿下,你武功再高,也逃不出去的。”
“草民知道。”
皇帝继续说下去,“你不怕吗,只要你放手,朕可以赏赐你无数珍奇宝贝和钱,甚至是其他的宝物药材。让你往后一生过得逍遥惬意。可是,你若不放手,就会没了命,你不会以为苏苏可以保住你吧。”
公冶寂无还是丝毫不动容,“草民都明白,陛下的意思。只是,只要苏儿不放弃,我亦绝不放手。言出必行,绝不反悔,哪怕为此丢掉这条命。”
“你为了苏苏,愿意舍弃这条命?”皇帝有点诧异,又有点不信。
公冶寂无点头,皇帝突然有了一个主意。“好,朕成全你,来人,上毒酒一杯。”他让人拿来了一杯毒酒,再次来到公冶寂无面前。
“喝了它,你若不死,朕就答应了你们在一起。如果你死了,便是天意,当然你可以选择不喝,现在拿着赏赐离开。”
公冶寂无看着那杯毒酒,沉默无言,好一会之后,他伸手接过了毒酒。“我喝。”他在世上没有什么牵绊,可以随心而为。
就看天意吧,公冶寂无拿着毒酒仰天喝下,然后把空杯放到了桌上。下一刻,腹内疼痛如绞,他口吐鲜血,半跪在地上。
“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朕手里有解药,现在服下,还不晚。再拖下去,就真的药石罔效了。你的一生还很长,不止是情爱而已。”
皇帝还在劝服他,反悔,可是公冶寂无半跪在地上就是不出声。他不出声,一方面是因为身体剧痛,一方面是因为他不会后悔。
两人一战一跪,僵持了两盏茶的功夫,公冶寂无已经吐了不少血了,脸色惨白,已经无力坐在了地上。可是,他的神情没有一丝犹豫。
皇帝“气得拂袖而去”,让他自生自灭。公冶寂无靠着墙坐在地上,等着死亡的来临。最后,皇帝还是让人去救他了。
看来他对苏苏的确是用情至深,连命都可以不要。后来,皇帝又设了一个局,安排此刻行刺自己,看看公冶寂无如何反应。
公冶寂无在这个过程中体现的武功和计谋,应对的反应,让皇帝大为赞赏,有勇有谋的年轻俊才。
皇帝终于松口了,不过,他开了一个条件出来。如果公冶寂无答应,皇帝就让他们在一起。皇帝的条件是,让公冶寂无入朝为官,他做了官,凭他的能耐,很快可以升官,那就可以配得上公主之尊了。
公冶寂无犹豫了,皇帝给他三天时间,让他好好考虑清楚。他答应了,就可以和苏苏在一起。不答应,那么他就此离开皇宫,以后不要再见苏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