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苍老声音刚落,宁荣荣手腕的契约纹就烫得像块炭。
她正想抽手,唐三却反扣住她指尖:“别动,是召唤。”
“召唤?”骨斗罗古榕的骨刺“唰”地刺破袖口,“谁召荣荣?老夫先敲断他腿。”
话音未落,树影里走出个穿灰袍的男人——影无痕。
他手里转着枚青铜镜,镜面映出两人交缠的契约纹:“命理阁选的,跟我走。”
宁荣荣眯眼:“你谁啊?本小姐去趟厕所都要宗里暗卫打前站,跟你?”
“荣荣。”宁风致按住女儿肩膀,目光扫过影无痕腰间的命理阁令牌,“父亲信他。”
“切。”宁荣荣翻了个白眼,却悄悄往唐三身边挪了半步。
影无痕转身,灰袍扫过满地月光。
众人跟着他往老槐树后走,才迈过三步,眼前忽然天旋地转——等再站稳,已站在座青石板院子里。
正前方立着块黑石碑,“双生命契”四个金漆大字刺得人睁不开眼。
“这是……”宁荣荣凑近看,发现碑身纹路和她腕间契约竟分毫不差,“原来那破契约叫这名?”
唐三摸了摸石碑,蓝银草根须钻进石缝:“当年我用唐门同心契改的,没想到……”
“嘘。”影无痕指向院子尽头。
那里本是堵青砖墙,此刻正缓缓裂开道缝,缝里漏出的金光像液态星河。
等裂缝完全展开,一座由金链串起的浮桥悬在半空,桥板上的纹路竟和两人契约纹连成了网。
“命理之桥。”影无痕说,“通命运之源,心意相通的人才能过。”
宁荣荣扯了扯唐三袖子:“心意相通?本小姐和你?”
“不然呢?”唐三挑眉,“当年抢我糖葫芦时,你不也说‘要和小唐哥哥永远玩’?”
“谁、谁小时候说的!”宁荣荣耳尖发红,拽着他就往桥上冲,“走就走,谁怕谁!”
两人刚踩上桥板,金链突然震颤。
宁荣荣眼前一白,再睁眼,竟看见六岁的自己——扎着歪歪扭扭的双马尾,举着半串糖葫芦冲小唐三笑:“这串分你两颗,不许告诉老师我偷跑出去买!”
另一边,唐三看见的是十岁的宁荣荣——蹲在他破宿舍窗台下,把绣着小葫芦的帕子塞进他枕头底,嘴里嘟囔:“才不是担心他冻手,本小姐只是看那破帕子丑得慌!”
“荣荣。”唐三声音发哑。
“小唐哥哥。”宁荣荣眼眶发酸。
桥板突然“咔嚓”一声。
两人踉跄,金链开始断裂。
宁荣荣脚下一空,本能攥紧唐三手腕——契约纹陡然爆亮,竟把两人灵魂又黏在了一起。
“怎么回事?”骨斗罗急得要冲桥,被宁风致拦住:“别急,看他们。”
影无痕盯着桥面裂痕,脸色难看:“有人干扰命理之力……”
“是我。”
冰冷女声炸响。
黑雾从桥底翻涌而上,腐蚀得金链滋滋冒青烟。
宁荣荣抬头,看见半空中浮着道裹着黑纱的身影,罗刹神装的鳞片在黑雾里泛着冷光。
“既然你们过不了桥,”比比东的声音像刮骨刀,“那就让这破桥,和你们的破契约——”
“一起碎!”
话音未落,命理阁顶部的星图突然倒转。
金链断裂声、众人惊呼声、黑雾翻涌声混作一团。
宁荣荣感觉唐三把她护在怀里,蓝银皇的气息裹住两人,像道暖融融的墙。
“荣荣,抓紧我。”他在她耳边说,“这次,换我带你回家。”
而远处,黑雾里伸出只戴骨戒的手,正缓缓按向命理之桥最脆弱的节点。
*
命理阁的金链“咔”地断了第三根。
宁荣荣被震得踉跄,唐三的手却像铁钳似的扣住她手腕。
“教皇冕下亲临,这待遇比七宝琉璃宗的接风宴还大排场。”宁荣荣咬着牙笑,发梢被黑雾卷得乱飞。
她偷瞄唐三——这男人眼尾泛红,蓝银皇的藤蔓正顺着指缝往外钻,把两人圈成个小茧。
“无知小儿。”比比东的黑纱被风掀开一角,露出半张苍白的脸,第九魂环在身后炸成血色漩涡,“这破桥连命运线都理不清,也配挡我?”她手腕一翻,死神权杖砸下,命理阁的穹顶“轰”地裂开道缝,星图碎片像流星似的往下掉。
影无痕跪在阵眼处,指尖渗血。
他面前的八卦盘转得飞起来,可每转一圈,盘上就多道裂痕:“小姐!唐少!这桥是用你们的命线编的,要稳桥……得你们自己来!”
宁荣荣突然想起小时候。
那时她抢完唐三的糖葫芦,被先生追得满院子跑,是唐三蹲在草堆里拉她:“荣荣,攥紧我,我带你躲。”
现在黑雾漫到脚边了,她反而笑了。
“小唐哥哥。”她拽了拽唐三袖口,“当年你用同心契坑我,现在是不是该兑现‘永远一起’的承诺了?”
唐三低头,看见两人手腕上的契约纹正泛着暖光。
那是他十岁时用唐门手法刻的,原本想着等她长大,能名正言顺赖在她身边——谁承想,今天倒成了救命符。
“荣幸之至。”他反扣住她的手,蓝银皇的气息裹着她的体香涌进心尖。
下一秒,两人手腕的契约纹同时炸开金光。
那光像活了似的窜上桥面,原本要断裂的金链突然“嗡嗡”震颤,竟在黑雾里织出张金色光网。
“这是……”影无痕瞪大眼睛。
他看见两张命盘在宁荣荣和唐三头顶转,一张是七宝琉璃塔的金光,一张是蓝银皇的翠色,正慢慢往中间靠。
比比东的权杖砸在光网上,溅起火星。
她瞳孔骤缩:“不可能!两个魂王的魂力,怎么可能……”
“因为这不是魂力。”宁荣荣仰起头,耳坠上的小珍珠被光照得发亮,“是真心。”
唐三的喉结动了动。
他想起十岁那年,宁荣荣塞给他的帕子。
帕子角上绣着歪歪扭扭的小葫芦,当时他偷偷藏在枕头下,后来被小舞翻出来笑了三天——现在想来,哪是嫌他的破帕子丑,分明是怕他冻手。
光网突然暴涨。
金链重新串起桥面,那些被黑雾腐蚀的裂痕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宁荣荣感觉有什么东西从心口涌出来,像小时候吃的糖葫芦,甜得人发颤。
“荣荣,看。”唐三轻声说。
她顺着他的目光抬头——命理之桥顶端,原本破碎的星图正在重组。
最中央的星子突然亮得刺眼,一个虚影缓缓浮现。
那人身穿粗布麻衣,手持昊天锤,眉目间和唐三有七分相似。
“父……父亲?”唐三的声音发颤。
比比东的权杖“当啷”落地。
她望着那虚影,黑纱下的嘴角抽搐两下,突然化作黑雾消散。
命理阁重归寂静。
骨斗罗冲上来把宁荣荣拽进怀里,宁风致拍了拍唐三肩膀,欲言又止。
影无痕擦了擦嘴角的血,盯着那虚影喃喃:“这是……命运之地的引路人?”
宁荣荣悄悄戳了戳唐三后腰:“你爹?”
唐三没说话。
他望着那虚影,喉结动了动。
十年了,他终于要知道,当年那夜,父亲为何留下他,又为何……
“走。”他握住宁荣荣的手,契约纹还在发烫,“回家。”
而那虚影的目光,正越过两人,落在命理阁最深的星图上——那里,昊天锤与七宝琉璃塔的星轨,正缠成个解不开的结。
*
命理阁的星子还在头顶晃,唐三的手把宁荣荣攥得发疼。
虚影越变越实,粗布麻衣上沾着星屑,那柄昊天锤的影子砸在地上,震得宁荣荣耳朵嗡嗡响。
“父亲……”唐三喉咙发紧,十年前那个雨夜突然涌上来——他蹲在破庙角落,听着外面武魂殿的脚步声,父亲的背影越走越远。
虚影抬手,指节擦过他发顶。
这次不是幻象,有温度,像小时候被揉乱的头发:“是我。”
宁荣荣被骨斗罗拽着后退两步,偷偷戳小舞胳膊:“你哥这反应,跟被抢了糖葫芦的小哭包似的。”小舞憋着笑点头:“他藏枕头底下的帕子,绣的葫芦比你当年丑多了。”
唐昊扫了眼两人交握的手,嘴角扯了扯:“这里是命运之地。”他声音沉得像敲在魂骨上,“十年前假死躲进命理阁,为的是守这星图——武魂殿要毁的,不止是魂师界,还有你们的命。”
宁荣荣摸了摸手腕发烫的契约纹:“所以那破桥突然支棱起来,是因为我们?”
“因为真心。”唐昊看她的眼神像看自家闺女,“但要抗住比比东,得先过试炼。”他抬手,命理阁地面裂开道缝,黑黢黢的迷宫门冒出来,“进去,走通它。”
迷宫里的风带着霉味。
宁荣荣刚踩进去,眼前就一花——她站在武魂殿的刑架前,唐三举着昊天锤,眼神冷得像冰:“荣荣,你背叛了我。”
“放屁!”宁荣荣抄起腰间的七宝琉璃塔就砸,“我宁荣荣抢糖葫芦都光明正大,背什么叛!”
幻象“轰”地碎成星点。
下一秒,她又看见唐三倒在血泊里,小舞哭着喊:“荣荣姐,是你没及时辅助!”
宁荣荣膝盖一软,差点栽倒。
可她刚要扑过去,手腕的契约纹烫得厉害——那是唐三总说“怕你走丢”时系的红绳,现在正泛着暖光。
她吸了吸鼻子,蹲下来戳唐三的脸:“装死?信不信我让奥斯卡烤你最爱的蘑菇肠,撒双倍辣椒面?”
幻境“咔”地裂开条缝。
唐三从光里走出来,衣角还沾着星屑:“荣荣,你怎么知道是假的?”
“你躺的姿势太舒服。”宁荣荣翻他白眼,可眼眶红得像颗草莓,“小时候在诺丁学院装睡骗我糖,也是这么歪着脑袋。”
唐三突然笑了。他伸手擦掉她眼角的泪:“下一个幻境,该我了。”
这次是宁荣荣站在史莱克门口,身边站着个穿白衣服的男人——是剑斗罗?
不,眉眼更软和些。
她正把个小布包塞给对方:“这是给你的定情信物。”
唐三的手攥紧了。
可他想起昨天宁荣荣翻他包袱时的嘟囔:“破布包都用了三年,线头都开了。”又想起她半夜偷偷给他补衣服,针脚歪得能扎手。
他往前走了两步,直接把那幻境男人的脑袋扒拉到旁边:“荣荣的定情信物,是十岁时塞给我的破帕子。”
宁荣荣在幻境里愣了愣,突然笑出声。
她扑过来揪住他耳朵:“唐三!你连我绣歪的葫芦都藏着,好意思说我?”
最后一道幻境碎得很慢。
是他们站在星图前,契约纹突然消失。
宁荣荣背对着他,声音闷闷的:“原来都是契约逼的,这样的喜欢,我不要。”
唐三没说话。
他绕到她面前,从怀里摸出个小布包——打开是串干花,已经褪成浅色,“这是你十二岁送我的,说‘唐三你总板着脸,戴这个好看’。”他又摸出块帕子,角上的葫芦歪得离谱,“这是你十岁塞给我的,说‘手冷就裹着,别学小舞偷吃冰糕’。”
宁荣荣的眼泪啪嗒啪嗒掉在干花上。
她吸了吸鼻子:“原来……我真的离不开你。”
唐三轻轻抱住她。
契约纹在两人手腕发烫,这次不是金光,是粉粉的,像小时候她抢他糖葫芦时,脸颊的红。
“那就不分开。”他说。
话音刚落,迷宫尽头的石门“吱呀”一声。
里面传来闷吼,像有什么大家伙在撞门。
唐昊的声音从外面飘进来:“最后一关,命运兽群。过了,契约能护你们生死。”
宁荣荣擦了擦脸,把干花重新包好塞回他怀里。
她摸出七宝琉璃塔,塔尖闪着光:“先说好,我辅助你输出,要是敢挡在我前面——”
“请荣荣小姐尽情指挥。”唐三笑得像只偷到鱼的猫,“毕竟……”他晃了晃手腕的契约纹,“契约说,要一起上。”
石门突然“轰”地一震。
里面的咆哮声更近了。
*
石门“轰”地炸开。
第一波兽潮先涌出来的是只缩小版泰坦巨猿,胳膊比宁荣荣腰还粗,正举着石头往她脑袋砸。
紧跟着是只蛇鳞怪鸟,尖喙擦着唐三后颈掠过,带起一阵腥风。
最恶心的是团半透明影子兽,贴着宁荣荣脚面爬,她鸡皮疙瘩瞬间炸满胳膊——这他妈不就是她小时候被蛇吓哭那回的阴影?
“荣荣看左边!”唐三蓝银草“唰”地缠上巨猿手腕,藤蔓勒得石头咔吧咔吧碎。
宁荣荣踮脚跃上他肩头,七宝琉璃塔转得像小风车:“力量增幅30%!速度翻倍!”蓝银草突然暴涨,直接把巨猿抡成陀螺砸向怪鸟,两只兽“轰”地撞成一团毛渣。
影子兽还在爬。
宁荣荣咬着牙捏碎塔尖飘下的金粉,粉雾裹住影子兽的刹那,那玩意儿突然发出小女孩抽噎声——竟是她七岁被宗里嬷嬷关祠堂时的恐惧具象?
她鼻子一酸,塔光猛地炽烈:“去你的!”金粉炸成小太阳,影子兽“滋啦”一声化烟。
“不错啊荣荣小姐。”唐三擦了擦脸上血珠,藤蔓又卷来三只獠牙兽,“小时候被我抢糖葫芦都要掉金豆,现在能扛兽潮了。”
宁荣荣反手给他塔尖点了下额头:“少贫!你那蓝银草跟面条似的,刚才要不是我增幅——”话没说完,她突然顿住。
两人手腕的契约纹正泛着粉光,像有条看不见的线在牵着心跳。
“感觉到没?”唐三的声音轻得像叹息。
又一只兽扑过来时,他没动,宁荣荣也没动。
直到那兽快咬到他脖子,蓝银草突然从宁荣荣脚边窜出,精准缠住兽腿;与此同时,宁荣荣的塔光从唐三指尖亮起,直接轰碎兽头。
“这是……”宁荣荣瞪圆眼睛。
“心意同步。”唐三勾了勾嘴角,“小时候我教你叠同心结,说‘心齐则绳不断’,原来契约早把这句话刻进骨头里了。”他从怀里摸出那串干花:“你十二岁塞给我的,说戴这个好看。”
宁荣荣突然笑出声。
她扯下自己发间的银蝶簪,那上面还粘着半片当年画丑画像时蹭的墨:“你十三岁偷藏我画的‘唐小三吃鼻涕虫’,我早翻到了!”
契约纹“嗡”地炸开金光。
两人手腕间浮起半透明的链,链上开着粉蓝双生莲,莲瓣飘落的地方,兽群“簌簌”化成光点。
唐三的蓝银草缠上粉莲纹,瞬间硬得像铁;宁荣荣的塔尖开出莲花,每道增幅都带着清甜花香。
“这是……命契进化了?”影无痕攥紧罗盘,声音发颤。
唐昊在外面大笑:“好小子!当年我就说这同心契不简单——”
话没说完。
黑雾突然翻涌。
所有兽群猛地退开,像在给什么让路。
宁荣荣的真命之眼突然刺痛,她看见黑雾里有双红瞳,和武魂殿教皇殿那尊雕像的眼睛一模一样。
“吼——”
低沉的咆哮震得地裂。
一头比巨猿还高的黑兽踏出来,浑身鳞片泛着冷光,额间独眼正滴着黑血。
最诡异的是它的影子——竟和比比东的身影重叠。
影无痕的罗盘“咔”地裂开条缝:“这是……宿命兽!是被比比东用禁术融合的命运残片!它……”
“荣荣,退我身后。”唐三的蓝银皇突然觉醒,背后浮现巨大蓝银草虚影。
宁荣荣却往前跨了半步,塔光裹住他的手:“说什么呢?契约说要一起上。”
双生莲突然暴涨,粉蓝光芒裹住两人。
宿命兽的独眼猛地收缩,它抬起爪子,地面裂开蛛网状的缝——
“吼!”
这一声,震得史莱克学院的梧桐叶簌簌往下掉。
宁荣荣感觉有什么冰凉的东西钻进识海,是比比东的笑声?
是小时候被威胁的恐惧?
她攥紧唐三的手,指尖摸到他掌心的茧——那是当年为她刻糖葫芦签磨的。
“别怕。”唐三的声音像温泉漫过她心口,“我在。”
宿命兽的爪子落下来时,两人的契约纹突然连成光茧。
而在光茧之外,影无痕盯着罗盘上突然出现的血色星图,喉结动了动:“这宿命兽的目标……是他们的识海?”
*
宿命兽的爪子拍下来时,地面裂开的缝隙像条张着嘴的蛇。
唐三被震得踉跄,宁荣荣的塔光“唰”地裹住他腰——这是她刚领悟的“真命护心”,塔尖七盏灯全亮成粉金,连空气都泛着甜丝丝的桂花味。
“抓稳了!”她咬着唇,发间银蝶簪上的墨渍蹭到唐三鼻尖,像小时候偷画他“吃鼻涕虫”时那样。
这一下,唐三的识海突然炸了。
他看见前世唐门的青砖,自己跪在前任门主灵前,手里攥着没刻完的同心契;看见母亲阿银在悬崖边消散前,指尖抚过他眉心:“若有轮回,定要寻到命定之人,共承命途。”
“荣荣。”他喉结动了动,蓝银皇虚影在背后晃了晃,“前世刻同心契时,我就在想——”
“想什么?”宁荣荣的塔光开始发颤,额角渗汗,“你倒是说重点!”
“想刻完这契,就能陪你吃糖葫芦吃到老。”唐三突然握住她冒汗的手,掌心的茧蹭过她指腹——那是当年为她刻了三百根糖葫芦签磨出来的,“前世没说完的话,今生补上:无论几世轮回,我只要你。”
宁荣荣的耳尖“轰”地烧起来。
她想起藏在枕头下的糖葫芦签,想起半夜偷偷给唐三补的破袖口,想起刚才契约纹炸开时,链上粉蓝双生莲飘到她心口的温度。
“谁、谁要你陪到老啊!”她嘴硬,却把唐三的手攥得死紧,“但…但契约都进化了,你要是敢跑——”
“不跑。”唐三笑,蓝银皇和七宝琉璃塔的光突然缠在一起,契约纹从手腕窜到指尖,开出比之前更艳的双生莲,“真心之约,一辈子。”
宿命兽的独眼突然爆出黑血。
它嘶吼着后退,浑身鳞片簌簌掉落,竟在莲光里化成了半透明的虚影。
影无痕的罗盘“叮”地响了声,裂成碎片:“这…这是被真心净化了?”
“搞定了?”小舞从树后探出头,手里还攥着刚才捡的梧桐叶,“哥你俩腻歪完没?我都数到八百句‘我在’了——”
话音未落。
“咔嚓!”
头顶传来玻璃碎裂般的声响。
宁荣荣抬头,看见原本笼罩命理阁的金色结界正往下掉碎片,像下了场金色的雨。
小舞的梧桐叶“啪”地掉在地上:“姐!结界要塌了!”
“臭丫头躲好!”
骨斗罗的怒喝从外面炸进来。
宁荣荣隔着窗户看见,命理阁外的天空被黑雾染成了紫,有个裹着黑斗篷的身影悬浮在半空,红瞳像两团烧着的血——那是武魂殿教皇殿雕像上的眼睛。
“比比东!”影无痕倒抽一口凉气。
唐三把宁荣荣往身后带了半步,蓝银皇虚影瞬间暴涨。
宁荣荣却绕到他身侧,塔尖亮起第七盏灯:“说好了一起上,你挡什么?”
双生莲的光在两人之间流转,比刚才更亮了几分。
外面的黑雾突然翻涌,裹着那道红瞳身影,缓缓压向命理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