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血不属于任何一位极限斗罗——千道流在最后一刻被自己的天使圣剑反噬,唐晨的昊天锤在修罗神力下寸寸崩裂,波塞西以生命为引的海神降临终究没能拦住那道跨越神界的蓝光。
而比比东,那个曾以罗刹之姿俯瞰众生的教皇,在唐三以修罗与海神双神位强行撕开的空间裂缝里,被永恒之风吹散了最后一缕执念。
消息传回七宝琉璃宗时,宁风致正站在宗门最高的观星台上。
他手里捏着前线加急送来的玉简,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玉简里只有一句话:“唐三胜,天斗存,武魂帝国灭。”
他忽然想起女儿那日说的话——
“等他回来,再把那道裂口,缝成我们两个人的婚书。”
如今裂口成了通天的沟壑,而唐三,正踩着那沟壑的边缘,一步一步朝宗门走来。
宁荣荣在最终的战场前站了整整三日。
她穿着战时那身已经破损的战衣,裙摆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像一面不肯倒下的旗。
第三日黄昏,她终于看见远处山道上出现一道人影——那人影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像是拖着整个战场的重量,可他的脊背始终是直的,像一柄归鞘的刀。
唐三在台阶下停住。他比离开时更瘦了,眼底沉淀着金与蓝交织的神光,那是海神与修罗神的神位烙印。
他抬手,似乎想触碰宁荣荣的脸,却在看到自己满是血痂的指尖时顿住。
“我回来了。”
他说。
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却奇异地让宁荣荣想起在那个世人封绝魂力的山崖下,那个少年说“我保护你”时的语气。
她忽然笑了,眼泪却先一步滚下来。
她三步并作两步冲下台阶,直接撞进唐三怀里。
青年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随即缓慢地、小心翼翼地环住她,像抱住一件易碎的瓷器。
“你迟到了。”她把脸埋在他颈窝,声音闷得发颤,“整整七百二十一天。”
将近两年的时间。
唐三的喉结动了动。
他想说对不起,想说在追寻力量的每一次濒死,他都想着要活下去,想说他在神界传承里差点被修罗神力撕碎时,是靠回忆她的笑才撑过来……
但最终,他只是更用力地抱紧了她。
“荣荣,”他低声道,“我带了婚书回来。”
他从怀里取出一物——那并非纸帛,而是一截通体晶莹的树枝,枝干上缠绕着细碎的蓝银皇纹路,顶端凝着一滴金色的血。
那是他以海神之力凝聚的“永恒之枝”,以修罗神力刻下的誓言,以他自己的血为契。
“原谅我这么久才回到你面前。”他把树枝放进她手心,“荣荣,嫁给我好吗?”
宁风致站在殿门阴影处,看着女儿捧着那截树枝泣不成声。
他忽然觉得,自己这个“老家伙”大概真的可以卸下些担子了——那个曾经需要他遮风挡雨的小姑娘,已经找到了比她父亲更高的山。
而唐三,那个饮过血、斩过浪的刀,终于心甘情愿地入了鞘。
鞘名荣荣,鞘心琉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