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属貔貅的

“回娘娘。”

贴身婢女跪得极低，声音压得比窗外的夜风还轻，“送香囊的人说，这是九宝琉璃宗——宁糖糖。”

“宁糖糖？”贵妃指尖一停，珠子在指缝里转了个半圈，像被月色咬了一口，“九宝琉璃宗出身？”

“正是。”婢女点头，“据说是宗主宁风致的外孙女，如今跟着史莱克学院的交流团暂居帝都。送珠的人没敢多话，只留下一句——‘异国他乡，聊表寸心’。”

贵妃轻轻“呵”了一声，把珠子举到灯下。

金纹在水波似的珠光里游走，像一条极细的龙须在吐纳。

她忽地想起皇帝私库里那一枚——

皇帝爱不释手，连她这个枕边人都只让隔着锦盒摸过一次。

如今倒好，第二枚竟被一个黄毛丫头随手塞进香囊，连夜送到她枕畔。

“富可敌国……”贵妃低声重复，不知是羡慕还是讥诮，“九宝琉璃宗果然名不虚传。”

婢女察言观色，小声补了一句：“奴婢斗胆猜，这位宁小姐大约是初来乍到，想提前拜一拜娘娘的山头。毕竟咱们日月帝国的第一宠妃，连皇后娘娘都要让您三分——”

“蠢。”贵妃截断她，语气里带着一点笑，却冷得像冰渣子，“送礼讨好我的，要么是本国的世家勋贵，求我在陛下面前递句话；要么是盐商粮商，想让我吹枕边风给他们减税。”

“再不济，也是那些想替自家女儿谋个皇子侧妃的诰命夫人。”

“她一个别国宗门的继承人，既不求官，又不求财，巴巴地送一枚‘皇库同款’的夜明珠给我——”

她猛地合拢掌心，珠子被体温捂得发烫。

“——要么是九宝琉璃宗想把手伸进我日月帝国的后宫；要么，这珠子本身就是一把刀。”

婢女一颤：“那……要不要奴婢把香囊退回去？”

“退？”贵妃忽地笑出声，指尖摩挲着珠子上的龙须纹，“退回去，岂非浪费了人家一番‘美意’？”

这么珍贵的东西，进了她的手里，就别想出去了！

听到了吗，她属貔貅的！

她起身，赤足踩在锦毯上，像踩着一地无声的雪。

“去，把皇城密探头子请来。”贵妃的声音轻得像在唱摇篮曲，“就说——本宫得了个稀罕玩意儿，想请他掌掌眼。”

“顺便问问他：九宝琉璃宗的小公主，最近都在帝都跟谁‘交了个朋友’？”

她回头，对镜自照。

镜中珠光映着她眼角一粒小小的朱砂痣，像一滴血。

“异国他乡，寸心？”贵妃嗤笑，“本宫倒要看看，这颗寸心里，装的是蜜糖，还是砒霜。”

*

宁糖糖坐在日月帝国魂导师学院使馆的窗边，指尖轻扣着一只鎏金信筒，听完属下的回报，只抬了抬眉梢。

“探子分三拨：皇城司、贵妃私属、还有太子暗线。”

她声音不高，却带着九宝琉璃宗一贯的温软笑意，“皇城司在查我们把柄，贵妃的人盯着我们和谁往来，太子……”

宁糖糖顿轻笑一声，“太子想知道我什么时候向他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