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糖糖就在他身后三步，她被震得坐倒在地，发梢凌乱，像一朵被骤雨打湿的茉莉。
霍雨浩顾不得被击中就不得乱动当尸体的规则，半跪着蹭到她身边，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对不住……我没护住你。”
他抬手想替她拨开额前碎发，指尖却在碰到那缕发丝时骤然停住，像怕惊扰什么易碎的梦。
宁糖糖抬眼，眸子里还残留着战斗里的碎光，却先弯成了月牙：“笨蛋，长老那一掌连山都能劈开，你挡得住才怪。”
她语气轻松，可尾音里藏着的颤抖还是泄露了心悸。
虽说这只是玩乐，但不可否认，宁糖糖感觉这是她最接近死亡的一次体验。
不愧是封号斗罗级别的人物，光是体术就这般了得。霍雨浩的喉结滚了滚，声音更低：“可我答应过，要保护好你的。”
可是他却没做到。
这句话像一根羽毛，轻轻扫过宁糖糖的耳廓，她耳尖瞬间染上绯色。
她故意往他那边凑了凑，肩膀相贴，心跳隔着薄薄的衣料撞在一起：“那下次，你——”
她顿了顿，声音软得几乎化开，“不用你保护我，你负责接住我就行。”
夕阳的余晖从看台缝隙漏下来，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条悄悄缠绕的线。
周围学生的喧闹声忽然变得很遥远，只剩下草屑间细微的风声，和两颗心跳的鼓点。
霍雨浩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最终只是轻轻碰了碰宁糖糖的指尖，像确认温度，又像确认誓言。
“好，”他低声应，“接你一辈子。”
宁糖糖觉得耳根像被火烤了一下，连呼吸都带着烫意。
夕阳把她的睫毛镀成金线，可那层金色底下，脸颊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晕染成绯色，一路烧到锁骨。
她垂在身侧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紧，指甲掐进掌心，却一点也压不住胸腔里那阵鼓噪——
这家伙……
失忆前撩人就算了，怎么失忆后还是这副样子！
霍雨浩那句话像一粒火星，滚进心口最柔软的角落，烫得她连指尖都在发麻。
宁糖糖在心里小声腹诽：
真是的，明明连我们第一次约会的细节都忘了，却还能把“一辈子”说得这么理所当然。
偏偏那双眼睛太干净，像刚打磨好的黑曜石，映出她慌张的影子，让人连“不信”两个字都说不出口。
她偷偷抬眼，看见少年还维持着半跪的姿势，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乱糟糟，却掩不住眼底那点小心翼翼的认真。
于是心跳更乱了——
混蛋，连睫毛都是犯规的。
宁糖糖咬了咬下唇，把快要溢出来的悸动咽回去，假装若无其事地别过脸。
可耳尖那抹红，却像被夕阳点了火，怎么藏也藏不住。
霍雨浩说完“接你一辈子”的时候，心里其实空落落的。
那六个字像没经过大脑，自己溜出来，他甚至还认真地在脑子里补了一句：
嗯，一辈子，挺合理的，下次再努力一点就好了。
可空气突然安静得能听见草屑滚动的声音。
他抬眼，就看见宁糖糖的脸“轰”地一下红成了熟透的番茄，连耳尖都在滴血。
她慌乱地把视线撇开，手指无意识地揪着草叶，指节泛白，睫毛颤得像风中蝶翅。
那一刻，霍雨浩才意识到——
完了，好像说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一股滚烫的热流从脖子直冲天灵盖，他整个人像被塞进蒸笼里，蒸汽“嗤啦”一声把脑壳都熏得发白。
脸颊烧得能煎蛋，耳根更是红得透明，仿佛下一秒就能滴出血珠。
他仓皇地低下头，盯着自己的鞋尖，心里疯狂刷屏：
撤回！撤回！有没有撤回键！
我刚刚到底说了什么啊啊啊啊——
为了帮助霍雨浩稳定精神世界导致元气大伤，正在休养的三个魂灵：……
什么B动静？！
难道雨浩脑子又坏了？
Σ(ŎдŎ|||)ﾉﾉ
夭寿了，他们可没多余的能量帮助雨浩了！
霍雨浩不知道脑内魂灵们的肺腑，全部心神都遗落在宁糖糖身上。
偏偏宁糖糖还偷偷瞟了他一眼。
那眼神像小猫踩奶，软软地在他心口挠了一下。
霍雨浩瞬间连脖子都红透了，整个人几乎要原地蒸发。
他慌乱地挠了挠后脑勺，声音小得跟蚊子哼哼似的：“那、那个……我、我其实是说……就是……”
越解释越乱，最后干脆把脸埋进膝盖，像只熟透的虾子蜷成一团，
只露出一对红得快要滴血的耳尖，在夕阳下轻轻颤抖。
*
第二场“百人混战”的哨声已经在集结区吹响。
贝贝拎着计数板，徐三石扛着备用魂导枪，两人一边清点装备，一边嘟囔：“A07背心、定位手环、备用飞镖……咦？怎么少了两套？”
“这是雨浩和糖糖的编号吧，他们刚才不是还在阵亡区躺着吗？”
萧萧眯眼一扫，指向草坡背面，“喏，那边蹲着俩红耳朵生物。”
三人蹑手蹑脚摸过去，就见霍雨浩抱着膝盖蜷成一只熟透的虾，宁糖糖背对他，手指无意识地揪草，耳尖红得能滴血。
空气里飘着诡异的安静，连虫鸣都不敢大声。
徐三石“啧”了一声，压低嗓门：“看这氛围，咱俩是不是打扰了人家小情侣互诉衷肠？”
贝贝一脸正经，却掩不住眼底的坏笑：“不，我们是来拯救迷途少年。”
于是，两人一左一右，同时探头——
徐三石：“哟，干嘛呢干嘛呢，大白天就钻小树林了？”
贝贝：“我说你们俩约会就约会，别占着我们的装备啊？”
萧萧更损，直接举着照相机：“亲一个亲一个！”
霍雨浩“嗖”地抬头，脸红得快冒烟：“没、没约会！我们只是……在复盘！”
徐三石笑得牙花子乱颤。
宁糖糖终于绷不住，抄起一把草就砸过去：“闭嘴！再吵就让你真阵亡！”
草团砸在徐三石脸上，碎屑四散，场面一度失控。
贝贝忍着笑，把两套装备塞回两人怀里：“第二场马上开始，再腻歪下去，裁判可要判你们消扰乱比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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