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不死半边身子被黑暗龙枪钉在穹顶,碧磷毒身早已崩碎,脸上布满被“黑暗刃缘”切开的裂痕,灰白长发黏在血污里,状若恶鬼。
可即便狼狈至此,他仍挣扎着抬起头,冲着血雾深处那道骨质面具发出嘶哑怒吼:
“钟离乌——!你给的什么狗屁情报!”
声音被胸腔的贯穿伤撕得破碎,却掩不住滔天愤怒。
“你说帝天三十万年末期!你说他龙神本源残缺!你说他最多挡我三招——”
他猛地咳出一口黑血,血里混着破碎的内脏与魂导金属残片,眼里却燃烧着怨毒的火焰:
“三招?老子连他衣角都没摸到,就被钉在这鬼地方!!”
“你们圣灵教是想合作,还是想让我本体宗当炮灰!!”
远处,钟离乌立于逆五芒星中心,骨质面具下的眼神同样阴沉,却隐含一丝不耐。
他权杖轻点,血雾化作几只鬼手,托住摇摇欲坠的毒不死,声音阴冷刺骨:
“毒宗主,注意你的言辞。”
“情报无误,是帝天……比情报更强。”
他抬头,望向龙骨王座前那道黑金身影——帝天甚至未再追击,只单手负后,另一只手虚握龙枪,枪尾轻点地面,像在等两只蚂蚁吵完架。
那种居高临下的漠然,比任何嘲讽都更刺耳。
钟离乌面具下的牙关暗暗咬紧,声音却愈发低沉:
“他已将‘龙神爪’融入一举一动,抬手便是本源,落足便是规则……”
“这不是三十万年,这是——”
“半步神级!”
“情报只落后了一个境界,却是天与地的差距。”
毒不死闻言,瞳孔剧烈收缩,一股更深寒意从脊椎窜起。
他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却见帝天微微侧首,漆黑瞳仁俯瞰而下——
那一眼,无悲无喜,无怒无杀,只有看待“将死之物”的平静。
毒不死所有怨毒、所有质问,瞬间被这一眼堵在喉咙里,化作苦涩的血沫。
他终于明白——
不是情报出错,
是他们这群人类,
从头到尾,都没真正理解过“兽神”二字的重量。
钟离乌握紧权杖,指节泛白,声音像从牙缝里挤出:
“计划有变。”
“放弃正面硬撼,启动‘血渊献祭’。”
“用你和我的半条命——”
“拖他进地狱!”
毒不死沉默片刻,忽地咧嘴,露出被血染红的牙齿,笑得狰狞:
“好!那就来疯一场!”
绝境之中,两个半残之人却对视而笑——笑容里,是截然不同的疯狂。
“哈……哈哈哈!”
教主仰起头,骨质面具裂开细缝,露出里面被黑暗刃缘切开的皮肉,他却笑得像个拿到新玩具的孩童。
帝天越强,他越兴奋;
帝天越傲,他越癫狂。
对钟离乌而言,世界是一场巨大的游戏,规则由胜者书写,而乐趣——
在于“把规则撕碎时,胜者脸上会不会出现裂缝”。
他根本不在乎自己这条命。
灵魂?早被他用怨魂缝成披风;
肉身?不过是一件可替换的“教主外壳”。
只要死得够精彩、够绚烂、能让兽神那张万年冰脸出现一丝“人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