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觉得——
值!
“帝天,你为什么不看我,我不信你两眼空空!”
钟离乌咳着黑血,却兴奋得发抖。
“再高傲一点!再用力一点!
让我看看——
不可一世的龙王,
会不会也为了‘活下去’而露出……
乞怜的表情!”
他张开双臂,血线从四肢百骸激射而出,像把自己当成一只破烂风筝,
只为在毁灭前,
亲手扯下神明的一角衣袍。
相比教主的癫狂,毒不死的愤怒更人性化。
他活了两百余年,从尸山毒海里爬出,
一路踩着对手的哀嚎,登上本体宗巅峰。
他习惯了俯视,习惯了别人对他“毒皇”名号的颤栗。
直到今日——
帝天看他,像看一只蚂蚁;
帝天出手,像拍死一只苍蝇;
甚至懒得补刀,只把枪尾轻点地面,
等他自行断气。
这种被无视的屈辱,
比龙枪贯穿胸口更痛,
比碧磷毒海被蒸干更苦!
“你凭什么……连正眼都不给我?”
毒不死咧嘴,血沫顺着獠牙往下淌,
眼底却燃起偏执的火。
“我要你变脸!
我要你皱眉!
我要你——
为了我毒不死,露出‘棘手’的神色!”
他嘶吼着,把半截命、半条魂,
统统塞进“尸毒机甲”的裂缝,
让毒血与魂导金属交融,
让生命与毁灭同归于尽。
于是,两个疯子,
一个为“好玩”,一个为“尊严”,
在同一道漆黑龙影下,
并肩站在毁灭边缘——
钟离乌狂笑,要把世界拖进地狱,
只为听一听神明的惨叫;
毒不死怒号,要把神明拉下神坛,
只为让那张高傲的脸——
为他皱一次眉!
黑暗龙枪抬起,帝天眸光淡漠:
“既然求死——”
“那我便成全。”
龙墓死寂,唯有血雾翻涌。
钟离乌仰天狂笑,骨质面具寸寸崩裂,露出一张被黑暗刃缘切得血肉模糊的脸;他却笑得越发癫狂,双手高举圣灵权杖,杖顶“灵魂哀嚎”宝石轰然碎裂,化作十万漆黑怨魂,钻入他周身血线。
毒不死脚踏破碎“尸毒机甲”,胸口被龙枪贯穿的窟窿里,碧磷毒血逆流而出,与钟离乌的怨魂交织,凝成一幅猩红与惨绿缠绕的“地狱绘卷”。
献祭·第一阶段——
“血渊·万魂坠!”
两人同时嘶吼,声音重叠,如地狱开合。
血线从他们四肢百骸激射,插入地面,插入龙骨,插入尚未完全闭合的逆五芒星。
每一根血线尽头,都亮起一枚“献祭符纹”——漆黑、深绿、赤金,三色交织,像三只巨眼,同时睁开。
轰!!
整个龙墓开始“下沉”——
不是坍塌,而是被某种更高维度的“深渊”拖拽,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啦咔啦”骨裂声;穹顶之上,万盏龙魂灯火同时被血线贯穿,灯火化作火雨,逆卷而下,灌入献祭符纹。
帝天第一次皱眉。
漆黑瞳仁里,倒映出那三只“巨眼”正缓缓睁开的裂缝——裂缝深处,并非黑暗,而是比黑暗更粘稠的“虚无”:没有光、没有声、没有魂力波动,却带着让“存在”本身都颤栗的“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