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冰冷的铁床上。天花板上挂着一盏昏黄的灯泡,摇晃着投下细碎的光斑。空气里有消毒水混着铁锈的味道。
"你醒了?"
沈墨辰的声音从角落传来。我猛地坐起身,看到他被锁在对面墙上,手腕和脚踝都缠着粗铁链。那些青色纹路在他皮肤下游走,像是被困住的蛇。
玄影趴在我膝盖上,尾巴一圈圈缠着我的手腕:"别轻举妄动。这地方不对劲。"
沈墨辰抬头看了我一眼。他的瞳孔是正常的黑色,但嘴角那道疤让我想起三天前在游乐场看到的女人。"他们把你带来了。"他说,"和三年前一样。"
我摸了摸口袋。速写本还在,但封面烫手得像烧红的铁板。玄影突然炸开毛:"小心!"
铁门吱呀一声打开了。穿白大褂的女人走了进来,手里拿着病历本。这次我看清了她的脸——和医院里那个林医生一模一样,只是眼角多了几道皱纹。
"欢迎回来。"她冲我微笑,露出整齐的白牙,"这次可不能再让你逃走了。"
沈墨辰突然剧烈挣扎起来。铁链哗啦作响,青色纹路在他脖子上暴起。"跑!"他嘶吼道,"沫雪快跑!"
女人叹了口气,翻开病历本。纸页翻动的声音让我耳膜刺痛。"当年要不是你母亲..."她的话还没说完,沈墨辰就吐出一口黑血。
我扑过去想扶他,却被无形的力量弹开。速写本从口袋里掉出来,摔在地上发出闷响。蓝光从书页间渗出,照亮了女人苍白的脸。
"你以为靠这个就能赢?"她伸手要抓速写本,玄影突然跃起,在她手臂上抓出三道血痕。
沈墨辰趁机扯断了铁链。他扑向女人时,身体突然扭曲成诡异的角度。那些青色纹路从他后颈钻出来,像蜘蛛腿一样张开。
"住手!"女人厉喝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针剂。她动作太快,我只看到银光一闪,针头已经扎进沈墨辰的脖子。
沈墨辰发出痛苦的呻吟。他的手指抠进墙壁,在水泥地上划出深深的痕迹。青色纹路顺着针管往上爬,很快蔓延到女人的手臂。
"这就是你的下场。"她咬牙切齿地说,"和你父亲一样。"
我冲过去抢下针管。液体溅在我手背上,烫得我直冒烟。速写本突然发烫,我低头一看,发现封底浮现出一行字:
"双生契约,以血为引。"
玄影的声音在耳边炸响:"快画门!趁她还没恢复!"
我咬破嘴唇,用血在墙上画出门框。蓝光亮起的瞬间,沈墨辰抓住了我的手腕。他的体温低得吓人,但力道大得能捏碎骨头。
"别..."他沙哑地说,"别相信任何人..."
女人发出尖锐的笑声:"你以为你能带走他?"她的手臂开始融化,变成一滩青黑色的液体,"他早就属于这里了。"
铁门外传来脚步声。更多穿着白大褂的人影出现在走廊尽头。玄影跳起来咬住我的衣领往外拖:"来不及了!"
我抱着速写本往后退。后背撞上墙壁时,蓝光突然暴涨。沈墨辰的手指抽搐了一下,那些青色纹路在他脸上暴起。
"沫雪..."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对不起..."
我想说什么,却被女人掐住了喉咙。她的手指冰凉,带着腐烂的气味。"你以为三年前那场车祸是意外?"她凑近我的耳朵,"是你哥哥求我们救你的命。"
沈墨辰发出野兽般的嘶吼。他的指甲抠进女人的肩膀,在她身上留下三道血痕。青色纹路顺着伤口往里钻。
"用你的血画门。"玄影在我耳边说,"这是唯一的机会。"
我咬破手指,在地上画出门框。蓝光越来越亮,照亮了沈墨辰苍白的脸。女人的身体开始扭曲变形,像是被风吹皱的纸片。
"当年的事..."沈墨辰突然开口,声音断断续续,"你想知道真相吗?"
我盯着他脖子上的青色纹路,想起三年前在医院看到的那一幕。救护车的红蓝灯光打在他苍白的脸上,护士说他失血过多,可能撑不过今晚。
"沫雪..."玄影焦急地拍我的膝盖,"快点!"
女人的指尖变成锋利的钩子。她转身朝我扑来时,沈墨辰挡在了我面前。钩子刺穿他的胸膛,却在碰到我之前停住了。
"快...跑..."他艰难地说,嘴角流出黑色的液体。
我抱起他的头靠在怀里。他的体温越来越低,但额头却滚烫。那些青色纹路在他脸上蔓延,像是蜘蛛网一样布满整张脸。
"还记得那天晚上吗?"女人的声音忽远忽近,"你说想学画画,是他陪你去的画室。"
我愣住了。记忆像潮水一样涌来。那晚确实有个画室,墙上挂满了素描。沈墨辰坐在角落里,看着我一笔一画地描摹窗外的月光。
"那是你母亲留下的速写本。"女人继续说,"是他偷偷拿给你的。"
沈墨辰的手指突然收紧。他的瞳孔恢复了正常,但嘴角却扯出一个诡异的笑容。那是不属于他的表情,像是有人戴了副面具。
"你觉得这样就能控制他吗?"那个不属于他的声音说,"你以为你是在救他?"
速写本突然震动起来。我低头看去,发现封底的字迹在变化。母亲的笔迹渐渐浮现:"沫雪,别相信任何人。"
女人发出尖锐的嘶吼。她的身体扭曲成诡异的形状,像是被风吹皱的纸片。那些青色的雾气从她的眼眶里涌出,缠向我们的方向。
"抓紧了。"玄影跳上我的肩膀。我抱着沈墨辰往后退,后背抵在墙上。
蓝光笼罩我们的瞬间,我看到了。那些细线连通着女人和沈墨辰的后颈,像是提线木偶的绳索。
失重感袭来的刹那,我听见此起彼伏的尖叫声。那些青色雾气在空中拉成蛛网,试图缠住我们。
下一秒,我们跌进了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