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清宫天帝寝殿。
应渊脸色,忽地一掌挥开寝殿大门,闯了进来。突如其来的异动,惊扰了寝殿内的一室仙侍。
玉清宫掌事极速上前想要拦住应渊帝君的去路。
应渊面无表情地一挥袖子,将之甩到了墙柱上,而后又彭地一声砸到地上。

无数天兵纷纷闯入,想要拿下擅闯者。隐在暗处的隐卫也弓着身子,做出进攻的动作。应渊漠然无视来人,一一将之拍飞。
直到惊动了天帝现身,玉清宫众守卫和掌事才急忙朝着天帝弯腰行礼。
玉清殿掌事“帝尊。”
天帝阴沉着脸,将视线扫过去,一个个鼻青脸肿。
冷哼一声,淡淡地道。
天帝“都下去吧。”
玉清殿掌事“是”
众人不敢再逗留,匆匆忙忙迈出寝殿大门。
见众人退去,天帝才又将目光移至应渊如冰霜的脸上。
寝殿内只剩下了二人。
天帝沉默许久,闭了闭眼。
该来的还是会来,索性也就干脆豁出去了。
应渊观帝尊摸样,纵是想到会与帝尊有关。如今真正看到他这幅神色,登时也明白了一切。

果然这一切,都与帝尊逃不开干系,一切都是他们一手策划的。
一股愤怒猛然冲上头顶。他紧握着拳头,胸口一起一伏,显然在压抑着随时可能爆发的怒火。
东极青璃应渊帝君“为什么?那是我的爱人,是我的妻!为何你等这般残忍,竟逼得月夕生生自尽,甚至还诱着我将她当成仇敌,亲手将她斩杀?”

天帝神色疲惫,仍旧企图想要耐心地劝诫一番。
天帝“她是魔族妖女,是随时可能失智入魔的魔!当年那场惨绝人寰的弑杀,难道还不够你惊醒吗?她不能,也不配成为你应渊帝君的妻。你是仙族战神,仙魔势不两立,你俩的情,岂能抵得过两族千万年的世仇!”
东极青璃应渊帝君“不,她没有弑杀。她只是身不由己,控制不住自己。”

天帝霍地死死盯着他。
天帝“你都说她身不由己,控制不住自己的举止。难道就因为她的无心,就要用我仙族千万人的性命去偿她那无心又随时发作的嗜血?”
鲜血淋漓的拷问,直抵灵魂深处,应渊忽地升起几分狼狈。
东极青璃应渊帝君“不::::::::::不是这样的:::::::”
应渊踉跄着后退。

天帝却不放过他,紧随其后地步步紧逼。
天帝“先前你不是问吾,你是谁吗?那吾就告诉你,你是谁!”
天帝“你,是我仙族父神的转世后人。一身菁纯的神明血脉,背负着斩妖除魔的大任。千万年来,无数仙族前辈被魔族屠杀。”
天帝“父神为仙族死去,仅剩一缕元神转世,怕他的后人再次对血魔神动情,亲手写下命定的天书。也就是说你,定下你的命格,更换你记忆的是父神安排座下仙侍的计划。”
天帝“而且:::::::”
天帝紧紧盯着他的眼,一步步再次逼近。
天帝“吾告诉你,真正斩杀血魔神的是你,仙族父神。”
天帝“千万年前逼得血魔神自尽的是你,五百年前亲手将利剑插进她心脏的还是你。…………”
天帝“这一切,都是你的前世,仙族父神亲手策划的!”
轰…………
似忽然在平静的潭水投下一枚惊天巨雷,彭地在应渊脑海炸响。炸得他神思恍惚,难以接受。
东极青璃应渊帝君“不:::::::::::不是我,不是我:::::::我不是父神,我不是::::”
噗,张口再次喷出一口鲜血。

头脑发昏,眼神慌张,充满了震惊和恐惧,仿佛听见了什么可怕的信息。
原来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竟是他。
他竟是仙族父神!

不,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应渊跌跌撞撞,惊慌失措地逃离出玉清宫,踉踉跄跄地往凡间而去。
他要去找月夕,找一个真相,找::::
找到月夕,告诉她,他不是,他没有想要杀她:::::::::
可是!!!
他该说什么
又能说什么!!!

怪仙族父神?
他是仙族的神明,有守护仙族子民的责任!月夕控制不住自己,又却是实实在在伤了许多仙族子民!
可是,她的月夕如此善良!
到得最后,应渊已经分不清他该怪谁了!
只知道他亲手杀了月夕,他杀了月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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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间的元宵之夜,不仅是一次盛大的庆典,更是人们对于美好未来生活的一种期许。
而这一切,都在满城的灯火辉煌中得以体现,温馨而祥和。
怕月璃在山谷里闷坏,白轩专门选在元宵之夜将她带出了谷。
月夕此时身上没有任何灵力,只是比之凡人拥有着不用经历生老病死的长生仙体。
对此她满意之极,褪去了当年争强好胜,一心想要让自己强大到能与天界第一战神比肩而立的雄心壮志。也没有了因一身阴邪煞气血脉的恼恨。
月夕觉得如今这般很好,不用经历凡人肉体凡胎的瘦弱之苦,也不用担心自己会被凡间的恶人伤害。
是的,很长时间,月夕看着身上流淌着与凡人无异的鲜红血液,一度以为自己已经摆脱了她的阴冥血脉,摆脱了魔族的身份。
灯光璀璨,月光皎洁。街头巷尾,红灯笼高挂,光华映照着石板路,流光溢彩。
许久未曾有这般闲适安逸地逛过如此热闹的集市了。
月夕心中着实欢喜不已,主动拉着白轩的衣袖穿梭在人群热闹的街头。
彩色的头绳摸摸,精致的折扇瞧瞧,最后在一支古朴的钗子跟前站定。
月夕想要去摸,却只是怔怔地站在小摊边上看着这熟悉的头钗款式出神。
白轩探头看去,头钗样式古朴,只是用一般的银饰打造而成的简单款式,看起来确实挺雅致的。
以为月夕喜欢,伸手将之从小摊上拿过,转而又解下身上一块不凡的玉佩彬彬有礼地递到卖家跟前询问。
白轩“劳烦,请问我是否可以用这换你手里的头钗?”
摊主是个实诚人,抬眸见是个矜贵如玉的公子,这玉佩定然不凡。他如何敢接。
急忙摆着手拒绝。
平民“公子您说笑了老朽这钗子定然不值得您用那珍贵的玉佩相换。”
月夕回过神来,见白轩竟用一块不凡的玉佩去换这明显廉价的头钗,心下升起一丝暖意,急忙拉过他的手。
月夕“白轩,我不要钗子,我只是看着这钗子有些眼熟,款式也雅致。你怎么能用这么贵重的玉佩去换这么普通的钗子。”
说着不由分说地将玉佩夺过,帮他系回了腰间,不容他反驳。
旁边的摊主也赶忙帮腔。
摊贩“是啊是啊,你娘子说的对,那么贵重的玉佩可不敢随便拿来乱换什么东西?”
一声娘子,听得白轩心花怒放,抬手为摊主变幻了一个小戏法,将一缕灵力注入到摊主平日照明用的灯盏里。
白轩“摊主,你这人有眼力见,我送你一点小礼物,平日用这盏灯照明走夜路,寻常邪祟必然不敢造次。”

摊主老板一头雾水,他只是说了一句实话,两位壁人站在一起郎才女貌,不是夫妻也是恋人啊!
月夕白皙的脸庞却是攀上了一缕淡淡的酡红,有心想要解释一声,但回头瞥见白轩止不住上扬的嘴角,以及身侧众人一副了然的神色,忍了忍,终是止住了想要冲口而出的话语,只是微微叹息了一声,转头离开了小摊。
白轩心情莫名地极好,一双眉眼一路走来便都没有停止过嘴角上扬的微笑。

月夕走在前侧,只得无声地又叹了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