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寂声回到明月松间照之后,日子回归正常。
不过今日来了客人。
兰陵金氏宗主金光瑶和他的侄子,金凌。
薛洋“稀客,你居然会主动来找我。”
金光瑶笑眯眯。
金光瑶“并非如此,我有事情要处理,途经姑蔑,阿凌想顺路来瞧瞧。”
金光瑶又对身边的金凌道。
金光瑶“阿凌,你不是说有东西要还给燕小姐吗?”
薛洋看金凌的眼光不善。
好小子,挖墙脚挖到他这来了。
薛洋“有什么东西?拿来,人赶紧走。”
金凌不喜欢这个凶巴巴的人,便不说话。
金光瑶“成美,狭隘了不是,别急着赶人,正好我也有些事要与你相商。”
金光瑶在背后给金凌打手势,让他出去找燕寂声。
金凌很上道,扭头跑了出去。
一路找人闻着走着,在花园里找到了燕寂声。
她蹲在地上,好像在种花。
金凌“诶,你在做什么?”
燕寂声回头,有些诧异。
燕寂声“你怎么来了?”
金凌“不是你说的,听学之后若有时间,可以来姑蔑找你玩吗。”
燕寂声想了想,好像是有那么回事,不过她就是客气客气,谁知道他会真来。
金凌“你在做什么?”
燕寂声“种花。”
金凌“什么花?”
燕寂声“昙花。”
金凌“昙花有什么好的,我们兰陵的金星雪浪才好看,有机会,你去兰陵,我带你去看。”
燕寂声“我听薛叔说,我母亲喜欢看昙花开放,所以我也想看看母亲喜欢的东西,这里之前是有一片昙花的,只不过昙花难活,又没有有心人侍候,所以就荒废了。”
金凌“……对不起,其实昙花也挺好的。”
燕寂声站起身,擦干净手上的泥。
燕寂声“你来姑蔑做什么?”
金凌走上前几步,将一块玉佩递给她,那是在姑苏蓝氏听学时被摔坏的玉佩,已经被拼起来修好了。
金凌“物归原主。”
燕寂声接过,没有说话。
燕寂声留在云深不知处,才算真正的物归原主。
下一瞬,燕寂声对金凌一笑。
燕寂声“多谢。”
金凌“不,不客气。”
金凌的脸赫然一红,或许他自己也觉得烧的慌,便低下了头。
薛洋“燕寂声!”
燕寂声被薛洋中气十足的声音吓得一哆嗦,差点没拿稳玉佩。
金光瑶和薛洋走来,一个满面春风,一个气势汹汹。
燕寂声“薛叔。”
燕寂声“金宗主。”
金光瑶“诶。”
薛洋“诶什么诶,带着他赶紧从哪来回哪去,以后有事我去金麟台。”
金光瑶瞧了瞧燕寂声,若有所思。
和那位含光君,果真是像,难怪藏在明月松间照十几年不曾远出,不然怕是早与其父父女相认了。
金光瑶带着金凌离开后,薛洋又劝说中混着威胁教育燕寂声,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薛洋“你娘当年就是被骗了,你老子翻脸不认账。”
燕寂声“含光君,应该不是那样的人。”
薛洋“你别说话。”
燕寂声“哦。”
燕寂声也好奇,自己娘亲对薛洋是有多大的恩,能让他现在对自己视如己出,并操持庇护姑蔑燕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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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寂声的心疾又严重了,医师来诊,说顶多还有半年可活。
她瞒着薛洋,留下一封信,离开了明月松间照。
她曾在母亲的笔记里看见“绝知此事要躬行”
她想四处看看,想过一过寻常世家子弟的生活。
修炼,除祟,夜猎,她都没有尝试过。
就算被抓回去尝尸毒粉,她也认了。
……
大梵山,燕寂声再一次用符纸制服一只低阶祟怪后,高高兴兴去河边洗手。
她看着水中浅浅的倒影,对影轻笑。
俶尔身后传来踏踏的驴蹄子声音。
她回过身去看。
几秒之后,一个人牵着一头驴在她面前站定。那人着玄色布衣,戴面具,下半张脸不太好意思的笑着。
魏无羡“姑娘,无意冒犯,恕罪恕罪。”
旋即,他又故作生气状对那头驴道。
魏无羡“我说你怎么跑的那么快,好啊小苹果,没想到你除了好吃,居然还好色。”
燕寂声忍不住笑出声来。
燕寂声“你特地牵着驴来大梵山吃草吗?”
魏无羡“倒也不是,路过此地而已,不过因为这只好吃的驴,耽误了脚程。”
燕寂声“你要去哪里?”
魏无羡“鄙人居无定所,去四海,逛群山,一切皆可。”
燕寂声“我们一起。”
燕寂声向这个有趣的人发出同行邀请,左右她一个人也太孤单,不如找个同伴,若别人有所图谋,她个将死之人,似乎也没有什么太珍重的。
而魏无羡却有些诧异,这个看起来初出茅庐的小姑娘,胆子倒是大的很。
燕寂声“我名寂声。”
魏无羡“燕寂声?!”
燕寂声“你怎知?”
十几年,她一直被姑蔑燕氏保护的很好。
魏无羡当然知晓,当初你娘抱着你碰见我带着阿苑,和阿苑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之后,互相抱着死活不肯撒手。
魏无羡难怪,难怪,我说怎么这般像。
燕寂声“不行的话就算了。”
燕寂声作势要走,魏无羡立马出言挽留。
魏无羡“当然可以!我和小苹果都很欢迎你,对不对啊小苹果?”
小苹果这次倒是十分给魏无羡面子,高兴的号了一声。
魏无羡“你母亲,可是燕阙?”
魏无羡小心翼翼的问。
燕寂声“是。”
魏无羡“她如今还好吗?”
燕寂声“已逝。”
魏无羡“什么?!”
明明当初他们见面时,燕阙的精神还好得很,她做了母亲之后,丝毫不显疲态,还和从前的从前一样,笑笑闹闹。
燕寂声“已逝,十年。”
魏无羡“对不起啊,我与你母亲是旧识来着,只不过近些年未曾再联系。”
若要说联系,倒也不是完全没有,他在下面收到的第一笔钱,竟是燕阙烧的。
他想过蓝湛或许会看在昔日同窗,同生共死的情谊上给自己烧一烧纸钱,也想过可能江澄会想起那么一点点他们年少时的时光,给江叔叔虞夫人还有师姐烧钱时,多少匀给自己一点。
可惜都没有,最后是燕阙,大概看他可怜,不忍心他在人间穷,在下面也穷,给他烧了一笔巨款。
魏无羡“不曾觉,已然十六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