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奔

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方多病和石水终于赶到。

“金鸳盟！”

笛飞声冷哼一声，三人纵身而起，转瞬间便消失在密林深处。石水见状，手中长剑一振：“休想逃！”话音未落已追了出去。

方多病迟疑片刻，还是转身奔向李莲花二人。

“你们没事吧？”

空地上，李莲花正半跪着为应渊系上白绫。修长的手指在绸缎间穿梭，动作轻柔得不像话。“没事没事。”他头也不抬地敷衍道。

方多病狐疑地打量着二人：“不行，得找大夫看看……”

“不必。”他一把背起满脸错愕的应渊，脚下生风的飞快溜了出去。

方多病惊讶得下巴差点掉到地上，这还是刚才那个脸色惨白得像死了三天的李莲花吗？

方多病迅速抬起手，做了个下巴微合的动作，紧接着大步流星地追了上去，朝着远处的李莲花大声吼叫。

“不看就不看嘛！跑这么快做什么！死莲花！快停下！”

李莲花足尖轻点，青衫翻飞间已掠出数里。应渊伏在他背上，衣袖与绫带在风中交织。

“慢些……”应渊轻笑，指尖却将李莲花的衣襟攥得更紧。他从未这般放纵自己依附于人，此刻却贪恋这抹温热的触感。

李莲花侧首，恰见应渊唇角未敛的笑意。那笑容如冰消雪融，让他心头一热，脚下步伐愈发轻盈。

“老神仙可知……”他忽然促狭地眨眨眼，“我们这般，倒像是话本里的私奔桥段。”

山风掠过竹林，应渊指尖抚过李莲花颈侧跳动的脉搏，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戏谑：“李相夷当年……也是这般会哄人？”

“只哄你。”李莲花倏然偏头，一个轻若蝶翼的吻落在应渊眼尾。应渊不轻不重地捏住李莲花的耳垂，笑出声来：“这下可真是……私相授受了。”

暮色渐染青石板路，两人信步走过热闹的街市。李莲花忽然在酒肆前驻足，袖袍一挥：“今日老神仙想要什么，尽管开口。”

应渊指尖轻抚过酒旗流苏，白绫下的眉梢微扬：“李神医这般阔绰，莫不是...”话音故意拖长，“捡到钱了？”

“咳……”李莲花干笑一声，袖中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刚挖出来不久的旧荷包——那里面躺着五年前藏在楼里的五十两银子。

没听见他说话，应渊唇角噙了抹了然的笑：“倒是想起...青露酒的滋味了。”

“掌柜的！”李莲花立即扬声，将钱袋拍在柜台上，“要最好的青露酒！”转头又对应渊眨眼，“管够。”

晚风送来酒香，应渊忽然倾身，发丝擦过李莲花颈侧：“下次藏钱……”温热吐息拂过耳畔，“记得换个自己能找到的地方。”

灯盏在案头摇曳，将应渊的身影投在素纱帐上。他斜倚软枕，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被角。

玉城种种在脑海中浮现：玉夫人衣袂间那缕转瞬即逝的修罗浊息，可能是因为她曾经与修罗族有过一面之缘或短暂的接触。

而角丽谯身上的修罗气息则浓厚得多，看来她应当是常常与修罗族打交道，相处时间颇长。

“金鸳盟与修罗族……”他轻喃，忽觉眼皮发沉。窗外传来李莲花侍弄药草的窸窣声，混着夜虫低鸣，竟成了最好的安神曲。

烛芯“噼啪”爆了个灯花，应渊的白绫未解，就这样坠入了黑甜乡。朦胧间似乎有人轻手轻脚替他掖了被角，带着淡淡药香的手指，在额前停留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