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月客栈
“这是你儿子?”
“不是。”李莲花抱着个黑不溜秋的孩子,轻轻的哄着。
方多病简直要被气疯了。“那你哄他干什么?”
李莲花温和一笑:“翠花去买酱油了,孩子没人哄嘛。”
“世上寡妇的孩子多着呢,要不你都娶回来哄?”方多病白了他一眼,不想搭理他。
“这可不行!”李莲花被吓一跳。“我可是有家室的人。”
“家室?你那落跑的妻子?”方多病嗤笑道。
李莲花猛得将怀里的孩子塞给方多病,粲然一笑道:“你说的对,我有家室。这孩子我不适合哄,那你哄吧。”
方多病嘴角的笑意一顿,不可思议的看向坐在一边喝起热茶的李莲花。
“你有病吧!”
怀里的孩子还在哭闹,那声音如狼嚎一般。
李莲花半眯着眼,微微一笑,像只成精的狐狸。夸赞道:“方少侠,慧眼如炬啊。你怎知我自小患有心疾。”
方多病按住怀里乱动的孩子,恶狠狠的咬紧后槽牙,手忙脚乱的做起了父亲的活儿。
“所以你此次前来,是为了观音垂泪?”
“聪明。”
方多病将自己的发丝从孩子手中抢回来。“可别怪本少侠没提醒你。这次行动极其凶险,别说用观音垂泪治病了,小心把命搭进去!”
李莲花放下茶杯,站起身走向楼梯,面上的表情淡淡的, “这不还有方少侠你吗?”
“这会儿你倒是信任我,你要去哪儿?”
“老神仙估计要醒了,我去看看。”
方多病瞪着李莲花远去的背影,突然,头皮一疼。他低头去看,这小子正啃着他的头发。
待几人都收拾好了,翠花还没有回来。最后李莲花便将孩子托付给了隔壁糖糕铺子的刘婶儿,又顺带买了包糖糕尝尝。
卫庄
方多病掏出一块玉佩拍在桌上,抵了三人的保金,又亮出黄泉十四盗的腰牌,这才被引入内堂。堂内乌烟瘴气,坐满了形形色色的盗墓贼。其中一人眯着眼打量他们,张口便是晦涩的行话试探来历。
李莲花眼疾手快,一把按住正欲接话的方多病,从容不迫地拱手一笑,三言两语便以"素手书生"的名号糊弄过去。寒暄几句后,他随意寻了个由头,带着二人转身欲走。
“且慢。”
张庆虎忽然横步上前,拦在三人面前,目光狐疑地打量着始终沉默的应渊:“前辈,这位是……为何一直戴着帷帽?”
李莲花“啊”了一声,眉眼弯出温润的弧度:“这是内子,身子弱,前几日脸上起了疹子,不便见风。”
“身高七尺的……夫人?”张庆虎眉头拧紧,语气满是质疑。
话音未落,李莲花脸上的笑意倏然褪尽。那双总是含笑的眸子骤然冷了下来,目光如淬了寒冰的剑锋,周身气势凛冽逼人——
仿佛当年那个一剑惊鸿的李相夷,又回来了。
张庆狮见状,急忙拽开弟弟,赔着笑脸打圆场:“前辈息怒,是小辈不懂规矩!夫人既然身体不适,还是快些进去歇息吧……”
“哼。”李莲花冷冷扫了二人一眼,不再多言,牵起应渊的手大步离去。
这时张庆虎才突然意识到,要在素手前辈面前放肆胡来,只怕是豁出几条小命都不够折腾的。
张庆虎额头沁出豆大的汗珠,直到李莲花牵着那人影绰绰的夫人走远,都未再瞥他一眼,这才敢用袖子抹了把脸。后心处的衣料早已被冷汗浸透,凉飕飕地贴着脊背。
“你疯了不成?”张庆狮拽着他退到角落,压着嗓子骂道,“管他是真夫妻还是什么,与我们有何干系!”
张庆虎咽了口唾沫,讪讪道:“是我糊涂了...只是那身形,分明……”
“闭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