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寒低笑,气息拂过应渊耳尖:“小仙君就别挣扎了,衣服粘在身上不难受吗?”
指尖勾住衣带轻轻一扯,衣衫便如蝉蜕般滑落。应渊羞恼地咬住下唇,却再不敢乱动。
水雾氤氲中,那沉稳的心跳声竟渐渐与他的合拍。
暮寒的双臂如藤蔓般将他缠绕,温热泉水在他们相贴的肌肤间流动。
应渊别过泛红的脸,默念清心咒却无济于事。
暮寒取来锦帕,沾着温泉水给应渊擦拭身体。
当他拨开应渊额前湿发时,一滴水珠顺着银发坠落在应渊锁骨上,烫得人轻轻一颤。
“转过去。”暮寒突然道。应渊还未回神,已被带着在水中转了个圈。
暮寒沾着水珠的锁骨下,那枚金色魂珠正泛着莹润微光。珠内似有星河流转,璀璨夺目。
他一时忘了羞赧,指尖轻触魂珠。
珠子温润异常,内里金光如活物般游动,竟引得他不由自主凑近细看。
“哗啦——”
一捧温泉水突然迎面泼来。应渊猝不及防,呛得连连咳嗽。
水珠顺着他绯红的脸颊滚落,长睫上还挂着晶莹的水滴。
“暮寒!”
翌日
应渊倚在树下,手中的桂花糕突然就不甜了。
这几个月与暮寒朝夕相处,可谓是把千百年来没受过的气都受了个遍。
暮寒什么都好,就是改不掉他爱欺负人,爱骗人,还喜欢认儿子的毛病。
这几个月暮寒没少在应渊耳边叨叨认他为义子的事。
在应渊看来,这哪是找义子,分明是找了个任他逗趣的受气包。
“啪——”
半颗灵果破空而来。应渊头也不抬,反手接住。
果肉上还留着整齐的牙印,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杰作。
“暮寒。”他慢条斯理地咬了口果子,“你幼不幼稚?”
这是暮寒的一个坏习惯,应渊早已习以为常——这人总喜欢将灵果咬去半颗,再将剩下的递来。
如果应渊不愿意接受,暮寒就会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好像应渊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
此刻暮寒倚在树下,指尖把玩着圆润的灵果。
“渊儿——”他拖长声调,“果子吃完了。”
应渊慢吞吞咀嚼着最后一口果肉,甜中带涩,像极了这些时日的际遇。
他认命地起身,衣摆沾着几片落花:“这就去摘。”
暮寒忽然伸手,将一颗糖塞进他掌心。银发垂落,遮住了眼底的得逞笑意。“渊儿辛苦了。”
“不辛苦。”他转身时小声嘟囔,“命苦。”
应渊拎着篮子爬上山。面对着眼前那棵高大的果树,他三两步便灵活地跳上了树杈。
竹篮在枝头轻晃,应渊的指尖抚过饱满的灵果。
树影婆娑间,他忽然想起天界,他有数月未回。
天界的信蝶不知来来回回飞了多少次,但每次都被他以凡间历练未了,暂不能归界的理由打发走。
不能再拖了,他得离开了。可……该怎么跟暮寒说呢……
这个念头刚起,心口便像被什么攥住。
失神间,鞋底青苔一滑。坠落时他竟先护住了果篮,任由衣袂在风中猎猎作响。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来临。熟悉的依兰香裹挟着他,银发扫过脸颊,痒痒的。
暮寒的手臂稳稳托着他,心跳声透过衣料传来,又快又急。
“想什么呢?”那声音里带着后怕的轻颤。
应渊望着近在咫尺的容颜,突然说不出告别的话。暮寒的怀抱,总是莫名让人安心。
应渊恍惚间唤了声他的名字,尾音轻得散在风里。
“暮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