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发

“小傻子。”暮寒点了点他的鼻尖。

“意外而已。”应渊皱眉，却未躲开那手指。他望进暮寒眼底，“反正你会接住我。”

暮寒忽然别过脸，侧颜在树影里晦暗不明：“可并不是每一次跌落，我都能及时接住你啊。”

山风骤静。 应渊突然觉得暮寒不开心，他望着他紧绷的下颌线，鬼使神差地倾身，唇瓣轻轻擦过暮寒的侧脸。

这个蜻蜓点水般的吻让暮寒浑身僵住。下一秒，应渊只觉得脸颊一热——暮寒竟笑着回吻过来，银发扫得他耳尖发痒。

暮寒的声音里带着藏不住的欢喜，指尖摩挲着方才亲吻过的地方，“渊儿也学会登徒子做派了？”

之所以这么讲，是因为应渊没少在暮寒与他亲近时骂他登徒子。应渊摸了摸滚烫的面颊，小声道：“你说的，亲吻是表达喜欢的一种方式。”

你不高兴，我想哄你。

“学得倒快。”他指尖卷着应渊一缕青丝，看着对方脸颊绯红如霞的模样。小仙君紧张得都快把袖口云纹揉碎了，却还强作镇定地把玩他落下的白发。

暮寒忽然将人往怀里带了带：“渊儿这般乖巧，叫我怎么舍得放手啊。”

应渊捏了捏他手心的白色卷发，暮寒又在说一些他听不懂的话。

夜

两人洗漱过后一起躺在床上相拥而眠。暮寒惧寒，应渊刀子嘴豆腐心，最是心软。即便他再不喜欢与人同眠相拥，但还是答应下暮寒提出的一个个失礼的要求。

烛火倏然亮起，在纱帐上投下交叠的身影。应渊半支起身，怀中人异常的颤抖让他瞬间清醒。暮寒素来苍白的脸色此刻近乎透明，冷汗浸透了雪白的中衣。

“暮寒！”

暮寒身体不好，这一点应渊是知道的，但他从未料到情况会如此严重。他迅速召唤出自己的法器，试图为暮寒疗伤。然而，法器只能稍稍缓解暮寒的疼痛。他小心掰开那人咬出血痕的唇，将自己的手腕抵在暮寒齿间。

“疼......”暮寒无意识的呢喃像把钝刀，在应渊心口反复研磨。他索性将人整个裹进怀里，灵力如涓流般源源不断渡去。锦被下十指相扣，指节都泛了白。

“我在。”应渊贴着暮寒冰凉的额，声音轻得似羽毛，“很快就好了……暮寒不疼，一会儿就不疼了，一会儿就好了，很快就会过去的。”

一时竟说不清楚到底是在哄暮寒，还是在哄自己。

暮寒的银发缠在他腕间，像挣不开的宿命。

烛泪垂落，在案几上凝成琥珀。暮寒的呼吸终于平稳，冷汗浸透的银发黏在颈间，像融化的雪。应渊用袖角轻拭他额角，指尖却在触及那冰凉肌肤时微微一颤。

“渊儿……”暮寒忽然握住他的手腕，眼睫轻掀，露出个虚弱的笑，“我知道你要离开，但是……能不能常回来看看我，好不好？”他蹭着应渊掌心，声音轻得像叹息，“我快死了，你就答应我吧。”

这句话砸在应渊心尖，酸涩顿时漫上眼眶。他俯身抵住暮寒的额头，喉头发紧：“好。”

“那叫声爹爹？”暮寒得寸进尺地眨眼。

“我还没认你这个义父呢，”应渊揪住他脸颊，却舍不得用力：“想得美。”

暮寒没有反抗，只是笑着，小声地骂了句：“大逆不道。”

银发铺了满枕，两人静静相拥。忽然他轻咬应渊耳垂：“我还以为你今晚打算偷偷溜走呢。”

“听起来是个不错的主意，下次试试。”应渊好以整暇的点点头。

“啧。”暮寒转过头看着应渊，威胁道：“你敢！”

应渊轻轻地将暮寒汗湿的发丝捋到耳后，轻笑着回应：“不敢。我怕你又给我做清蒸鱼。”

暮寒往他怀里钻了钻，声音闷在衣襟里：“再留些时日……”

“好。”应渊扶他躺下，却按住他手腕，“但你要告诉我，你的身体究竟出了什么问题？为什么你会说自己快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