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会

长街上人声鼎沸，暮寒兴致勃勃地穿梭在各个摊位间。不多时，应渊腰间的乾坤袋便装满了各色物件：绣着缠枝纹的香囊、羊脂白玉的平安扣、描金手持、桂花糖蒸栗粉糕、栩栩如生的木雕小像......最后竟还添了根青雀头黛的眉笔。

“这个就不必了。”暮寒突然将眉笔抽回，指尖在笔杆上轻轻摩挲。见应渊投来疑惑的目光，他掩唇轻咳：“小孩子用不上这些。”一想到儿子以后和那花精纠缠不休，活得惨兮兮的，暮寒就一肚子火气。

应渊眸光微动，忽而将两人交握的手又收紧几分。“怕走散。”他小声嘟囔着，耳尖却悄悄红了。暮寒忍笑将那只小手揉捏把玩，突然揽住应渊的腰肢将人抱起——

应渊猝不及防向前栽去，慌乱中揪住暮寒的衣襟。只听“刺啦”一声，素白织锦竟被扯开寸许，露出锁骨下一片如玉肌肤。

“登徒子。”暮寒屈指刮了下怀中人通红的鼻尖，眼尾漾起狡黠的笑纹。应渊触电般缩回手，羞恼得连脖颈都泛起绯色，偏生对着这张笑脸说不出半句反驳。

夜风拂过，暮寒垂落的发丝与应渊的纠缠在一处。他故意凑近那滚烫的耳垂低语：“小仙君扯坏了在下的衣裳，可是要负责的。”说罢，抱着石化的小家伙朗笑着没入熙攘人群。

随着夜色渐深，街上的喧嚣渐渐平息，行人陆续散去，小贩们也纷纷收拾起摊位回家。

暮寒抱着睡着的应渊，正欲寻一间客栈休息，却不料有人送上门来找死。

一个衣着华贵的富家子弟从旁边的酒楼踉跄而出，满身酒气熏天。他醉眼迷离，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腰间玉佩叮当作响，显然是喝得烂醉。

“这位美人......”那纨绔子弟拖着长音，油腻的目光在暮寒身上来回打量，“长夜漫漫，何不上来陪本公子饮几杯？”

暮寒眸色骤冷，周身气息瞬间降至冰点。若在平日，这等不知死活的东西早已尸骨无存。但此刻他怀中抱着熟睡的应渊，只得强压杀意。

“滚。”暮寒声音冷得像淬了冰，抱着应渊侧身欲走。

那醉汉竟不知死活地伸手去拽暮寒的衣袖：“装什么清高，你怀里那个小倌............啊！”

话音未落，只听“咔嚓”一声脆响，暮寒单手拧断了那人手腕。醉汉杀猪般的惨叫刚出口，就被一道法力封住了喉咙，只能痛苦地跪在地上抽搐。

“再敢出声，惊醒了我的人......”暮寒俯身在醉汉耳边轻语，声音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我便让你尝尝，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纨绔此刻酒醒了大半，惊恐万状地拼命点头，冷汗浸透了华贵的衣袍。

应渊在睡梦中眉头微蹙，长睫轻轻颤动。“暮寒……”他低唤一声，声音里已无半点朦胧。

暮寒眉间红印还未隐去：“还是吵醒你了？”

应渊垂眸扫了眼跪在地上的纨绔，这狗妖虽然仗着化形之术在人间作威作福，但确实未曾伤人性命，罪不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