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言

应渊余光瞥见这一人一猫其乐融融的样子，心里更气了。他突然伸手抢过碗，在暮寒错愕的目光中，夹起一只蚂蚱就塞进自己嘴里。

“渊儿你......”

还没等暮寒反应过来，应渊又迅速夹起一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塞进他嘴里。

“唔！”暮寒脸色骤变，转身就吐，“呸呸呸！渊儿！”

应渊强忍着嘴里又咸又甜的古怪味道，看着暮寒狼狈的样子，嘴角终于忍不住微微上扬。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又如何？能让暮寒吃瘪，值了。

应渊指尖点了点碗沿示意小猫继续吃。身后传来暮寒漱口的声响，他唇角微扬，一边顺着猫咪柔软的毛发，一边慢条斯理道：“多吃些，你暮寒叔叔年纪大了，吃不得这些新奇玩意儿。”

“啪”的一声，暮寒将茶盏重重搁在桌上。他拭去唇边水珠，闻言冷笑：“睚眦必报，不乖。”

应渊眼尾弯起浅浅的弧度，权当未闻。

晨光透过窗棂，在方桌上投下斑驳光影。应渊招来小二点了两碗酸汤面，不多时便冒着热气呈上桌来。他垂眸打量片刻，将那碗面多的推向对面。

暮寒不理，仍倚在窗边逗猫，修长的手指挠着猫咪下巴，惹得小家伙发出呼噜声。应渊见状弯了弯唇，刻意拖长声调：“暮寒——”

“嗯？”银发男子头也不回。

“你都多大岁数的人了？”应渊指尖轻叩桌面，“怎么还学小辈闹脾气？”

话音刚落，暮寒逗猫的手蓦然僵住。他缓缓转身，凤眸微眯：“你说什么？”

“我说……”应渊强忍笑意，故作正经地重复，“暮寒叔叔该用早膳了。”

“叔、叔？”暮寒一字一顿，指节捏得咔咔作响。他忽然欺身上前，冰凉的掌心贴上应渊脸颊软肉，“渊儿嫌我老？”

应渊被捏得口齿不清：“唔……放手……”

暮寒非但不松，反而变本加厉地揉捏起来，直把那张白玉似的脸揉出绯色。三花猫被这动静惊得蹿上窗棂，琉璃般的眼珠好奇地打量着这对闹腾的父子。

“我今日就让你见识见识……”暮寒忽然贴近应渊耳畔，温热的气息裹挟着危险的味道，“什么叫……老当益壮。”

应渊倏然红了耳根，方才的游刃有余瞬间溃散。他慌乱去推暮寒的肩，却被人就势扣住手腕按在桌上。瓷碗被撞得叮当作响，惊得柜台后打盹的掌柜一个激灵。

“两位客官……”店小二的揉着惺忪睡眼，“这面……还吃吗？”

暮寒头也不回地抛去一锭银子：“劳烦再煮两碗。”他垂眸看着怀中人涨红的脸，低笑道：“小公子面皮薄，不比我，岁数大——脸皮厚。”

店小二识趣退居后厨，给二人腾出地方。

两人正闹得欢，一声暴喝骤然炸响：“你到底治还是不治？！”

声浪震得客栈梁木簌簌落灰。不远处，五六个妖族壮汉围作一团，粗壮身影间隐约可见一抹素白。应渊眯眼望去——那人瘦得惊人，白发高束，眉心一点朱砂痣艳如泣血。

妙言仙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