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修为大不如前,但哄孩子的本事倒是丝毫未减。应渊的抽噎声渐渐平息,只余眼角还泛着红。暮寒低头,在那泛红的眼尾落下轻吻,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可奈何:“瞒伤不报的是你,欺负爹爹体弱看不穿的也是你,如今倒先委屈上了。”
修长的手指轻刮过应渊的鼻尖,暮寒低笑:“我们渊儿,好生霸道。”
应渊耳尖通红,整张脸都埋进暮寒颈窝,声音闷闷的:“……我知错了。”
暮寒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应渊的长发,跟他讲些平日的琐事。
暮色四合时,应渊与暮寒道别,最终化作一点微光消失在天际。
直到那点光芒彻底不见,暮寒脸上温柔的笑意如潮水般退去。他修长的手指隔着衣料缓缓摩挲着颈间的魂珠,眼底泛起血色。
“忠心是好事……”他轻声自语,声音却冷得像淬了冰,“但千不该万不该,把主意打到渊儿身上。”
夜风骤起,吹得他银发飞扬。暮寒漫不经心地抬了抬手,身后顿时浮现出一团浓稠如墨的黑雾,隐约凝成一个人形轮廓。
“他应该躲在哪里炼药,找到他。”他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杀了。”顿了顿,又补充道:“顺便给那老不死找点事做。”
黑雾无声地扭曲了一下,似是在行礼,随即消散在夜色中,连一丝气息都未留下。
暮寒独自立在院中,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望着应渊离去的方向,指尖无意识地抚过方才被泪水浸湿的衣襟,那里还残留着些许温度。
应渊踏入寝宫,他抬手止住录鸣还未出口的问候,指节叩在雕花门框上发出闷响:“退下吧。”
锦被沁着寒露的潮气,应渊盯着帐顶垂落的流苏,妙言的声音在耳边来回碾磨。
“修补魂魄这种法术是要把天裂的针脚重新挑开。”妙言枯瘦的指尖蘸着茶渍,在案上划出蜿蜒裂痕,“这种法术必然是有违天道,要与禁器挂上钩的,而帝尊是绝对不会允许你这样做的。”
妙言突然将茶盏重重一搁:“灵阁雷刑能劈散千年修为,你为这么个......” 余音被风卷着扑在窗纸上,震得菱花格簌簌作响。
他的视线移到角落的暮寒身上:“你可要想清楚,这人值不值得你为他闯灵阁,受刑罚?若是个好的,算是积德了。若是个坏的,因果相循,你承得起这个果吗?”
应渊垂首,一时之间,心中思绪纷杂。他轻声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犹豫:“我……”
“三千五百列,第五行。”妙言并未为难他,只是淡淡地说道。
他低头抿了一口茶水,语气中带着一丝淡然,“想清楚……你得想清楚……”
应渊在床上辗转反侧许久,始终难以入睡。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枕头底下,直到指尖触碰到那枚熟悉的镜子,才稍稍安心。
他举起镜子,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仔细端详着镜子的边角和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