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银发尽散,被天雷威压死死按在祭台中央,暗色血渍在身下洇开。
“爹爹——!”应渊脑中一片空白,纵身扑上前去。
玄夜猛然抬头,染血的瞳孔骤缩:“胡闹!”他挣扎着要推开应渊,“滚出去……这是...天谴……”
第九道天雷正在云层中酝酿,雷光将应渊惨白的脸色照得透亮。他反而收紧了双臂,将玄夜护在身下。
应渊仰头望向苍穹,雷云翻涌,紫电如龙,仿佛天道震怒,欲将一切逆天之人碾碎。
他缓缓直起身,将玄夜护在身后,声音低沉而坚定。
“天道在上——”
他抬手结印,周身金光大盛,眉心修罗纹骤然浮现,如烈火灼烧般刺目。
“家父罪孽深重,因果缠身,本该受天罚加身,魂飞魄散。”
玄夜瞳孔骤缩,指尖死死扣住他的手腕:“应渊!你——”
应渊却充耳不闻,继续沉声道:“但他元神已损,修为被封,如今不过一介残躯,再难承受天雷诛灭。”
话音未落,第九道天雷已蓄势待发,雷光映得他眉眼如霜。
“我愿以身代之——”
他猛然抬手,掌心金光化作屏障,直迎天雷!
“以我仙骨,承他罪业!”
天雷轰然劈落,应渊浑身剧震,整个人重重砸在玄夜身上。他死死按住玄夜挣扎的双手,染血的唇角却勾起一抹笑。
玄夜眼角滑下一滴泪,被他低头轻轻吻去。
“爹爹......”应渊喘息着,血沫从唇边溢出,“你想用同心蛊......逼我离开,是不是?”
他指尖抚过玄夜湿润的眼角,声音轻得几不可闻:“可惜你忘了......种蛊者的眼泪,能破蛊啊......”
最后一道天雷在云层中酝酿,应渊却恍若未觉。他抵着玄夜的额头,鲜血顺着下颌滴在对方苍白的脸上:“我再问最后一次......”
“你后悔吗?”
玄夜看着应渊满脸是血的模样,心脏像是被人生生剜去一块。
那双总是噙着笑意的眼睛此刻黯淡无光,嘴角不断溢出的鲜血刺得他双目生疼。
“后悔......”他颤抖着捧住应渊的脸,轻轻吻去他嘴瓣上的血珠,“我后悔了......”
这个吻很轻,却带着万年的悔意。
应渊忽然笑了,染血的手指抚上玄夜的眼睛:“闭眼。”
“一会就结束了。”
玄夜醒来时,映入眼帘的是应渊苍白的脸色。那人端着药碗的手指微微发抖,衣襟前还沾着未干的血迹。
“喝药。”应渊将碗递到他唇边,声音沙哑。
玄夜别过脸去,却在转头的瞬间嗅到浓重的血腥气——这根本不是寻常汤药,碗中分明是应渊的心头血!
“你......”他猛地抓住应渊手腕,却因牵动伤势咳出一口血来,“逆子!谁准你......”
一滴泪水毫无征兆的砸进那碗血水里。
应渊低笑一声,指尖抚过玄夜眼角的泪水。
“准你用精血养同心蛊,却不许我取心头血缓解你的蚀骨之痛。”他拇指拭去玄夜眼角的湿意,语气里带着几分嘲弄,“修罗王当真好大的威风。”
应渊捏住玄夜下颌,将血水尽数灌入他喉中。“爹爹替我铺路......”
他指尖力道未松,望进玄夜涣散的瞳孔,“可曾问过这路......”碗底磕在案上发出脆响,“是不是渊儿想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