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修听闻后,命人暗中给两人送去衣物炭火棉被和治病的药材,并让人在她们的饮食中添加滋养身子的食材,随后悄悄地拜访了太后。
宜修道:“儿臣不是不心疼长姐失了孩子,只是臣妾私下里觉得,长姐的孩子腹死胎中,与其说是苗氏甘氏冲撞所致,不如说是长姐被苗氏流产的惨状惊吓到了。
“之前,苗氏命人在宫道高歌的时候,虽冒犯了姐姐,却也没有伤到姐姐的胎。而那日的情景,儿臣也细细问过当时在场的宫人们了,苗氏甘氏虽然态度并不恭敬,但并没有太过越界的行为,长姐原先也不欲罚她们,而是……”
宜修顿了一顿,道:“在母后这儿,儿臣也就实话实说了:当时一直都是母亲咄咄逼人,执意要长姐把一切全权交由她来处理,强压着苗氏甘氏罚跪。长姐几次三番想要息事宁人,可母亲一直不依不饶,这才酿成大祸。若非母亲,此事也不过是嫔妃之间争风吃醋的小小争执罢了,何以致苗氏流产,甘氏病重,乃至吓到了长姐呢?况且长姐这胎一直很危险,不可费心,惊扰心神,母亲难道不知道这点?她想要惩治苗氏甘氏,便是不方便打扰母后,也可以求见陛下,哪里需要在承乾宫耍威风,扰了姐姐静养呢?”
太后抬起眼皮,看着宜修,叹了口气道:“你想说什么呢?”
宜修顺势跪在太后脚边道:“皇上震怒,贬苗氏甘氏为庶人。虽说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可人心自有公道。苗氏甘氏只是祸引,承恩公夫人陶氏,才是罪魁祸首,只罚苗氏甘氏,却放过母亲,恐怕不能服众。况且,苗氏也失了孩子,甘氏又病入膏肓,皇上不曾安抚,反而重罚,此事,怕是会寒了前朝大臣的心。
“苗将军忠心为国,屡建奇功,甘相两朝元老,桃李天下,两人都为铲除摄政王余孽做出过贡献。若是这样随意处置了他们的女儿,只怕叫人离心离德,况且如今,外有赫赫虎视眈眈,内有汝南王伺机而动,万不能让皇上因后宫之事自毁长城啊!”
宜修并非是为了玄凌着想才说这些话,而是在她看来,这大周的江山早晚是自己儿子的,玄凌上一世因为多疑,迫害了不少能臣将才,导致赫赫坐大,严重威胁了大周的安全,又喜奢华好排场,导致国库空虚,前朝贪官污吏横行。她可不想任他为所欲为,然后把这样一个烂摊子丢给予泽去辛苦操劳。
太后一言不发,并未叫宜修起来,也没有看她,而是倚在石青色金线引枕上,垂着眼睛看着眼前的四合如意天华锦纹木红毯,只右手挽着那一串青金石佛珠随着手指的捻动不断旋转着。
过了半晌,太后方开口道:“此事,你可与皇帝说过了吗?”
宜修摇摇头,道:“儿臣不敢说,毕竟儿臣也是后宫之一,儿臣来说,只怕皇上会误以为臣妾是想借机生事,伤害长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