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光灯混着抽油烟机的嗡鸣裹过来时，袁一琦看见庄知晏站在料理台前揉面团。
米白色卫衣的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的小臂肌肉线条流畅，指尖按压面团的力道均匀得像在用精密仪器测量。
“看看我们阿晏，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谭雅把一篮荠菜往台面上一放，眼睛笑得眯成条缝。
“你俩正好搭个伙。我跟你叔叔去客厅摆果盘，啊？”话音刚落，就拉着楚乘风的胳膊往外走，关门时还故意留了道缝。
“喂，”袁一琦突然伸手戳了戳她面前的面团，“你包的饺子有你贴的对联好看吗？”
她故意扬着下巴，眼角余光却在瞟庄知晏沾了面粉的指尖——刚才贴对联时，这双手扶着梯子腿的样子，好像比平时可靠点。
庄知晏没抬头，把面团切成均匀的小剂子：“比你包的好看。”
果然，袁一琦一听就炸毛了。“你怎么知道我包不好？”
她一把夺过庄知晏手里的擀面杖，学着对方的样子压剂子，结果用力过猛，把面团压成了歪歪扭扭的菱形，“你看……这不就挺好？”
庄知晏看着那片像被啃过的“饺子皮”，突然伸手捏住她的手腕。
【还得我这个大厨出手。】
袁一琦的手比她热，掌心还带着点贴对联时沾的金粉，指尖微微发颤。
“角度偏了，”庄知晏的声音离得很近，带着点面粉的清香，“手腕放松，像这样。”
她的手指覆在袁一琦手背上，带着对方慢慢推擀。
暖光灯把两人交叠的影子投在墙上，袁一琦突然觉得脸颊发烫，故意往旁边歪了歪手：“知道了知道了，别碰我。”
可擀面杖却乖乖跟着庄知晏的力道走，压出的面皮居然真的圆了些。
包到第三十一个饺子时，袁一琦彻底放弃了端庄。
她包的饺子不是肚子鼓鼓要炸开，就是褶子歪得像扭秧歌，看着庄知晏那排站得笔直的“标兵”，突然伸手去抢对方刚捏好花边的那个：“这个归我！”
庄知晏往旁边躲，袁一琦却像只敏捷的小兽扑过来，膝盖不小心撞在料理台的抽屉上，“咚”的一声闷响。
“嘶——”她疼得眼圈发红，却还是死死攥着那个饺子不放。
“笨死了。”庄知晏皱着眉蹲下来，伸手想看看她撞红的地方，却被袁一琦抓住手腕往自己这边拽。
两人失去平衡往后倒，庄知晏下意识垫在下面，后背撞在暖气片上，烫得人一激灵。
袁一琦趴在她胸口，头发散下来扫过她的下巴，带着淡淡的香味。
“你压到我了。”庄知晏的声音有点闷，心跳却快得像要撞开肋骨——她能感觉到袁一琦的鼻尖蹭着自己的锁骨，呼吸烫得人皮肤发麻。
“就不起来。”袁一琦把脸埋在她颈窝，闷声闷气地笑，手指却悄悄勾住了庄知晏的手指，“谁让你刚才笑我包的像元宝……明明很可爱！”
厨房门突然被推开条缝，谭雅的声音飘进来：“阿晏啊，给琦琦拿瓶酸奶！我跟你爸去阳台打电话，你们慢慢玩——”话音未落，门就被轻轻带上，还传来楚乘风低低的笑声。
袁一琦的脸“腾”地红透了，猛地从庄知晏身上爬起来，却在转身时踩到地上的面粉，又“哎呀”一声往前扑去。
这次庄知晏没来得及扶，两人一起摔在铺着棉垫的地板上，袁一琦的鼻尖正撞在庄知晏的唇角。
软乎乎的触感像棉花糖。
袁一琦僵在原地，能清晰地看见庄知晏颤动的睫毛，和她眼底映出的自己的影子。
客厅传来春晚的开场音乐，厨房里却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像在敲打着同一节拍。
【好像有一些不一样的感觉，为什么我的心跳得这么快？】
“那个……”袁一琦率先打破沉默，手忙脚乱地爬起来，耳尖红得快要滴血，“我去拿酸奶。”
庄知晏坐起身，摸着自己发烫的唇角，看着袁一琦背对着她在冰箱前翻找的背影，突然低声说：“刚才那个饺子，给你。”
袁一琦的背影顿了顿，猛地转过身，手里举着两瓶酸奶，眼睛亮得像落了星星：“真的？”
“嗯。”庄知晏点头时，看见对方笑了，笑容比窗外的烟花还灿烂。
最后下锅的饺子里，有一半是列队的标兵，一半是歪歪扭扭的小元宝。
谭雅夹起两个紧紧挨着的饺子放进她们碗里：“快吃，这叫‘并蒂莲’，吉利！”
袁一琦咬了口自己包的漏馅饺子，鲜美的汤汁溅在嘴角，被庄知晏伸手用纸巾擦掉。
指尖碰到的地方烫得惊人，两人对视一眼，突然都笑了起来，窗外的烟花正好炸开，把屋里照得亮堂堂的，连空气里都飘着甜甜的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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