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一琦在地铁上第N次戳庄知晏的胳膊时，对方正盯着窗外掠过的梧桐树发呆。
粉色卫衣套在她身上显得有些乖巧，只是那双眼睛里蒙着层薄雾，像是还没从混沌的梦里完全醒过来。
“你到底想什么呢？”袁一琦压低声音，往她手里塞了个热乎乎的肉包，“从出门就魂不守舍的，沈梦瑶给你下蛊了？”
庄知晏咬了口包子，温热的肉汁溅在嘴角，她没像往常那样嫌麻烦地擦掉，反而盯着指尖沾着的油星发愣。
梦里那只小橘猫舔过的指尖也是这样温温的，带着点鱼干的咸香，还有少女浅碧色裙摆上落的海棠花瓣，粉得像要化在风里。
“没什么。”她含糊地应着，把包子往袁一琦那边推了推，“你吃。”
“我才不吃你的口水。”袁一琦嫌弃地躲开，却在庄知晏收回手时，飞快地咬了一大口，“算了，看你可怜，帮你解决掉。”
“还有三站。”袁一琦突然撞了撞她的胳膊，语气硬邦邦的，“等会儿见到沈梦瑶，你少说话，我来说。”
庄知晏眨了眨眼，没应声。
【为什么？我明明想……不对，我想说什么？还是让她来说吧。】
地铁隧道里的风灌进来，吹起她额前的碎发，贴在皮肤上有点痒。
她摸了摸脖子，那里戴着条细银链，链坠是片小巧的海棠花瓣，是沈梦瑶送的。
刚才换衣服时特意戴上的，冰凉的金属贴着锁骨，却奇异地让人安心。
“你听见没有？”袁一琦又戳了戳她，“到时候就说我们逛街路过，顺便来看看，别搞得跟专程奔她来似的，掉价！”
庄知晏“嗯”了一声，视线却飘向窗外掠过的广告牌。
大年初二的地铁不算挤，零星几个乘客都带着拜年的礼盒，空气里飘着淡淡的糖果甜香。
“下一站到了。”袁一琦拽着她往外走，力道大得差点把她卫衣帽子扯下来，“跟上！别跟个闷葫芦似的，等会儿被当成可疑人员抓起来我可不救你。”
出了地铁口，冷风瞬间裹了上来。
这里的冬天湿冷得钻心，袁一琦缩了缩脖子，把围巾往脸上又拉了拉，嘴里嘟囔着：“神经病啊大过年的跑出来吹风……”
风卷着碎雪粒打在庄知晏脸上，有点疼，她却像没察觉似的，脚步反而快了些。
粉色卫衣的帽子被风吹得歪到一边，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袁一琦看着那截脖子，突然伸手帮她把帽子戴好，嘴里嘟囔着：“冻死你算了，穿这么薄就往外跑。
庄知晏的耳朵尖动了动，没躲。
进了小区，袁一琦突然“咦”了一声：“那不是沈梦瑶吗？”
庄知晏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不远处的花坛边，沈梦瑶正蹲在那里，手里拿着个纸碗，正往地上倒什么。
她穿了件浅灰色的长款羽绒服，围着米白色的围巾，只露出一双眼睛，正专注地看着脚边的几只流浪猫。
三只瘦骨嶙峋的猫正围着纸碗吃东西，有只橘白相间的，瘸着一条后腿，吃得格外急。
沈梦瑶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最胆小的那只黑猫的头，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什么。
“她怎么在这儿喂猫？”袁一琦皱了皱眉，“大冷天的，不知道在家待着吗？”
庄知晏没应声，已经抬脚走了过去。
离得近了，才听见沈梦瑶在小声说话，声音软软的，像裹着棉花：“慢点吃，锅里还有呢……瘸子别抢，给你留了鱼干。”
那只瘸腿的橘白猫像是听懂了，蹭了蹭她的裤腿，发出细弱的“喵呜”声。
“沈梦瑶。”庄知晏突然开口，声音被风吹得有点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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