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庄知晏就被窗帘缝隙里钻进来的阳光晃醒了。
身边的床铺窸窸窣窣动了动，王奕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坐起来，眼睛还没完全睁开，第一句话就是：“要去逛街了吗？”
庄知晏忍不住笑出声，伸手替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刚六点呢，阿昕说做早饭，得等她做好才行。”
王奕哦了一声，又倒回床上，却没闭上眼睛，只是侧着头看她，眼神亮晶晶的。
“你的手……”她犹豫了半天，还是伸手轻轻碰了碰庄知晏的手腕，那里的擦伤已经结了薄痂，“能碰水吗？等会儿我帮你洗脸吧。”
“早就可以了。”庄知晏摇摇头，却没躲开她的触碰，“不过……要是你想帮我洗，也可以。”
王奕的耳朵“腾”地红了，猛地缩回手，掀开被子就往卫生间跑：“我先去洗漱！”看着她慌慌张张的背影，庄知晏捏了捏手里的兔子挂件，昨晚被王奕攥了一夜的手心，好像还残留着暖暖的温度。
等她们收拾好出门，张昕已经把早饭端上了桌。
红糖馒头冒着热气，南瓜粥盛在白瓷碗里，上面还撒了把桂花。
“快来吃，”张昕往庄知晏碗里夹了个最大的馒头，“刚出锅的，暖乎。”
许杨玉琢从背后搂住庄知晏的脖子，把一块腌萝卜塞进她嘴里：“尝尝这个，解腻！”
她的下巴搁在庄知晏肩上，呼吸带着薄荷牙膏的清爽，“昨晚梦见糖画了，今天一定要给你抢个最大的兔子。”
袁一琦打着哈欠从隔壁宿舍出来，头发睡得翘了一撮，看见庄知晏就冲过来：“小没良心的，昨天抢的红包封面不用？”
她手里还拿着手机，屏幕上是那个印着猫咪的封面，“赶紧换上，不然白费我蹲点抢了半小时。”
沈梦瑶跟在她身后，手里端着两杯热豆浆，递了一杯给庄知晏：“温的，慢点喝。”
她的指尖碰到庄知晏的手背，像往常一样迅速收了回去，却在转身时，悄悄把袁一琦睡得翘起来的头发按了下去。
六个人围在餐桌旁，稀里哗啦地吃着早饭，话题从糖画聊到昨晚谁打呼最响。
袁一琦控诉沈梦瑶抢了她的被子，沈梦瑶笑着说某人半夜把脚伸到她腿上，许杨玉琢拍着桌子笑张昕做梦还在数拍子，张昕红着脸辩解那是在想新舞的动作。
庄知晏听着她们吵吵闹闹，手里的馒头甜得恰到好处。
王奕坐在她身边，默默把自己碗里的南瓜粥往她这边推了推，又怕被别人看见，推到一半又缩了回去，只敢趁人不注意时，往她碗里夹块萝卜干。
吃完早饭往外走时，袁一琦非要拉着庄知晏的手：“昨天王奕牵了一路，今天该我了。”
王奕刚想反驳，就被沈梦瑶用眼神制止了，她往王奕手里塞了个暖手宝：“拿着，别冻着。”
许杨玉琢挽住庄知晏的另一只胳膊，晃悠着往前走：“我知道庙会后面有个卖棉花糖的，超大一串，能把脸埋进去那种。”
张昕跟在她们身后，手里拎着个保温杯：“刚泡的姜茶，冷了就说一声，我给你热。”
街上还残留着过年的喜庆，红灯笼在风里摇摇晃晃，偶尔有没融化的雪堆在墙角，被太阳照得亮晶晶的。
庙会门口已经挤满了人，卖糖葫芦的吆喝声、吹糖人的哨子声、孩子们的笑闹声混在一起，热闹得让人心里发暖。
“糖画！糖画！”许杨玉琢眼尖，一眼就看见不远处的糖画摊，拉着庄知晏就往那边跑。
袁一琦紧随其后，嘴里嚷嚷着“我来排队我来排队”，结果被人群挤得差点撞到柱子上，还是沈梦瑶伸手拉了她一把。
张昕把保温杯塞给庄知晏：“先喝口姜茶，外面风大。”
她拧开盖子时，特意把杯口擦了擦，才递到庄知晏嘴边。
王奕站在旁边，手里捏着昨晚给庄知晏的兔子挂件，看见有人往庄知晏身边挤，不动声色地往她身前挡了挡。
糖画师傅的手艺极好，手腕一抖，亮晶晶的糖丝就绕出个活灵活现的兔子。
许杨玉琢踮着脚喊：“师傅！要个最大的兔子！”袁一琦掏出手机付钱，非要抢在许杨玉琢前面：“我来我来，昨天住院费都是我垫的，这点钱算什么。”
沈梦瑶在旁边笑着说：“前天是谁说要省钱买新球鞋的？”袁一琦瞪她一眼，却在接过糖画时，小心翼翼地吹了吹，确认不烫了才递给庄知晏：“拿着，别烫着嘴。”
兔子糖画晶莹剔透，耳朵尖还沾着点金粉，在太阳底下闪着光。
庄知晏刚咬了一小口，就被糖丝粘住了嘴角。
王奕立刻掏出纸巾，踮起脚尖替她擦，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嘴唇，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耳尖红得能滴出血来。
【一一真容易害羞啊。】
“前面有套圈的！”袁一琦突然指向不远处的摊位，那里摆着各种毛绒玩具，最中间是只巨大的兔子玩偶，“知晏想要那个吗？姐给你套过来！”
她撸起袖子就往那边冲，结果刚走两步就被沈梦瑶拉住了：“先把你围巾戴好，风都灌脖子里了。”
沈梦瑶替袁一琦系围巾时，眼睛却瞟着庄知晏，看见她手里的糖画快化了，从包里掏出个小塑料袋：“装起来吧，化了黏糊糊的。”
她的手指修长，系塑料袋时动作很轻，偶尔碰到庄知晏的手指，两人都像触电似的缩了缩，却又忍不住偷偷看对方。
【咳咳……才发现，瑶瑶的手也挺好看的嘛】
套圈摊位前挤满了人，袁一琦买了十个圈，站在红线外比划半天，第一个圈就扔偏了，砸在旁边的小鸭子玩偶上。
“笨蛋。”沈梦瑶在她耳边小声说，却从口袋里掏出个硬币，往袁一琦手里塞了塞，“瞄准点，别丢人。”
许杨玉琢拉着庄知晏的胳膊：“我们去那边看看，听说有捏面人的。”
张昕跟在她们身后，看见庄知晏的鞋带松了，蹲下来替她系好，抬头时正好对上庄知晏的目光，笑了笑：“走慢点，别绊倒了。”
捏面人的师傅正在捏个花旦，彩面团在他手里转了转，就变成了栩栩如生的眉眼。
许杨玉琢看得直咋舌：“师傅，能捏个知晏吗？”庄知晏连忙摆手，却被许杨玉琢按住肩膀：“让师傅捏一个嘛，留着当纪念。”
张昕在旁边说：“捏个笑脸的吧，知晏笑起来最好看。”她看着庄知晏的眼睛，语气认真得不像开玩笑。
【她的眼神……】
庄知晏的心跳漏了一拍，刚想说点什么，就听见身后传来袁一琦的欢呼：“套中了！我套中那个大兔子了！”
回头一看，袁一琦正举着那个巨大的兔子玩偶往这边跑，沈梦瑶跟在她身后，手里还拿着没扔完的圈，脸上带着无奈又宠溺的笑。
“给你！”袁一琦把兔子玩偶往庄知晏怀里塞，玩偶太大，差点把她埋进去，“够不够大？比王奕那个小兔子挂件大多了吧？”
王奕在旁边小声说：“我的兔子是有红珠子的。”却还是伸手帮庄知晏扶着玩偶，免得它掉下去。
庄知晏抱着巨大的兔子，感觉怀里暖融融的，抬头看见她们都围着自己笑，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甜得发慌。
中午在庙会的小吃街吃饭，张昕特意找了个靠窗的位置，怕庄知晏被太阳晒到，还把窗帘拉了一半。
“要点个甜汤吗？”她拿着菜单问，手指在“红豆沙”三个字上敲了敲，“这个温的，对你胃好。
许杨玉琢抢过菜单：“还要个桂花糯米藕，知晏上次说好吃的。”
袁一琦在旁边补充：“再来个炸鲜奶，要现炸的，外酥里嫩那种。”
沈梦瑶翻着菜单，轻声说：“少点油炸的吧，她昨天刚出院。”
菜上来时，每个人都往庄知晏碗里夹菜。
张昕把红豆沙推到她面前，许杨玉琢给她夹了块糯米藕，袁一琦抢着喂她吃炸鲜奶，沈梦瑶则在旁边替她擦溅到嘴角的糖汁。
王奕没跟她们抢，只是把自己碗里的青菜都挑出来，怕庄知晏不爱吃。
庄知晏的碗很快就堆成了小山，她看着她们七嘴八舌地关心自己，突然觉得眼眶有点发热。
【她们对我真好！˃̣̣̥᷄⌓˂̣̣̥᷅】
“我吃不下了。”她小声说，声音有点哽咽。
袁一琦立刻停下手：“是不是不好吃？我再去给你买点别的？”
沈梦瑶摸了摸她的额头：“是不是不舒服？我们先回去？”
庄知晏摇摇头，笑着说：“不是，是太好吃了，我舍不得吃太快。”
她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红豆沙，先递到袁一琦嘴边：“你尝尝。”
袁一琦愣了一下，张嘴咬住勺子，眼睛亮晶晶的。
她又给沈梦瑶、许杨玉琢、张昕、王奕都喂了一口，看着她们脸上的笑，感觉心里的甜快要溢出来了。
原来被人放在心尖上的感觉是这样的，像嘴里的红豆沙，绵密又温暖，带着化不开的甜。
下午逛到个卖饰品的小摊，许杨玉琢拿起个兔子发卡在庄知晏头上比划：“这个好看！跟你特别配！”
张昕拿起个银色的手链：“这个戴着不硌手，适合你。”
袁一琦掏出钱包：“都买都买，这点钱算什么。”
沈梦瑶拿起个红色的平安绳，轻轻系在庄知晏的手腕上：“过年戴红的好，保平安。”
她的指尖很软，系绳时故意放慢了动作，指腹偶尔划过庄知晏的皮肤，留下一阵酥麻的痒。
王奕在旁边看着，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小的红珠子，往庄知晏手里塞：“这个给你。”
那是颗小小的玛瑙珠，红得像血，“我妈说这个能辟邪，上次过年给我的。”
庄知晏把红珠子攥在手里，感觉暖暖的。
她看着眼前的五个人，每个人的眼神里都带着对自己的特殊，像冬日里的阳光，不灼人，却足够温暖。
袁一琦的关心带着点霸道，沈梦瑶的温柔藏在细节里，许杨玉琢的热情像团火，张昕的体贴润物无声，王奕的喜欢则像颗藏在糖纸里的糖，甜得小心翼翼。
夕阳西下时，庙会的灯笼都亮了起来，红彤彤的一片，像落了满地的星星。
袁一琦提议去放烟花，拉着庄知晏就往河边跑，沈梦瑶拎着她们买的一堆东西跟在后面，嘴里念叨着“慢点跑，别摔了”。
许杨玉琢和张昕去买烟花，王奕则牵着庄知晏的手，慢慢走在河边的小路上。
晚风有点凉，王奕把自己的围巾解下来，往庄知晏脖子上绕了两圈，像袁一琦昨天那样打了个笨拙的结：“别冻着了。”
“你的围巾……”庄知晏想把围巾摘下来还给她，却被王奕按住了手。
“我不冷。”王奕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你暖和就好。”
她的手指还停留在庄知晏的脖子上，指尖的温度透过围巾传过来，暖得让人心里发颤。
烟花在夜空里炸开时，五颜六色的光映在每个人的脸上。
袁一琦举着烟花棒转圈，沈梦瑶站在她身边，替她挡着溅过来的火星。
许杨玉琢把烟花棒塞到庄知晏手里，拉着她一起画圈，张昕在旁边拍照，镜头里全是庄知晏的笑脸。
王奕站在庄知晏身边，手里也举着根烟花棒，却不怎么动，只是看着庄知晏的侧脸，眼神里的光比烟花还亮。
“好看吗？”她轻声问。
庄知晏点点头，转头看她时，正好对上她的目光，两人都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烟花在她们头顶炸开，把空气都染成了甜的。
回去的路上，大家都有点累了，脚步慢了许多。
袁一琦的头靠在沈梦瑶肩上，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歌。
许杨玉琢挽着张昕的胳膊，脚步有点晃，大概是玩得太疯了。
庄知晏手里抱着那个巨大的兔子玩偶，王奕帮她拎着剩下的小玩意儿，两人走在最后面。
路灯把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偶尔交叠在一起，像分不开似的。
“今天开心吗？”王奕轻声问，声音里带着点期待。
庄知晏点点头，感觉心里满满的：“很开心。”
她转头看王奕，路灯的光落在她脸上，能看见她长长的睫毛和红扑扑的脸颊。
【跟你们在一起，做什么都开心。】
王奕的脚步顿了顿，突然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庄知晏的眼睛：“那……以后我们天天都在一起，好不好？”她的声音有点抖，却带着无比的真诚。
庄知晏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想起今天一整天的点点滴滴：袁一琦抢着付钱时的样子，沈梦瑶替她擦嘴角时的温柔，许杨玉琢拉着她跑时的热情，张昕替她系鞋带时的认真，还有王奕替她挡人群、给她戴围巾、小心翼翼牵着她的手……
这些画面像电影一样在她脑海里闪过，每一个都带着暖暖的温度。
“好啊。”庄知晏笑着说，声音轻快得像羽毛，“我们以后，一直都在一起。”
王奕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落了漫天的星星。
她伸手牵住庄知晏的手，这次攥得很紧，像是怕她跑掉似的。
两人相视一笑，继续往前走去，影子在路灯下拉得更长，紧紧依偎在一起，再也分不开了。
前面传来袁一琦的嚷嚷：“你们俩走快点！冻死了！”
沈梦瑶笑着回头喊：“等等你们呢！”
许杨玉琢和张昕也停下脚步，朝她们招手。
庄知晏看着前面温暖的身影，感觉心里像揣了颗滚热的糖。
她握紧王奕的手，加快脚步往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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