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在漆黑的隧道中穿行,铁轨摩擦发出的声响如同某种巨兽的喘息。卡洛靠在硬邦邦的座椅上,手指摩挲着脖子上的项圈。卡洛向阿涅塔反应过自己的情况后,只得到了一句“了解”这样冷淡的回复,同时将如何隐藏项圈的操作通过一些手段传输了过来。
卡洛轻触项圈芯片,灰色的卡带渐渐成了皮肤的颜色,信息转化的副作用是一种奇特的眩晕感。瓦格纳坐在对面,正用一块脏布擦拭着一把匕首。
"你说你是矿工?"瓦格纳头也不抬地问道,刀刃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着寒光。
卡洛点点头:"地下十七年,蒙奇老爹把我养大的。"
"难怪。"瓦格纳咧嘴一笑,露出参差不齐的牙齿:"你手上的茧比我的还厚。"
就在两人谈话时,一位妇女默默站在了两人面前,她一袭宽大的黑衣,就连头上也裹着黑巾,唯露出苍白的面庞和一对不知是麻木还是悲伤的眼睛。
卡洛在昏暗的光线下打量着她,谁知,她便朝着卡洛扯下了黑袍。一言不发地在冰冷的空气中暴露着丰腴且病态的曲线。卡洛本想回避,却注意到她肿胀的??上那些歪歪扭扭的黑色涂鸦,和小腹处黑色六芒星的图案。
涂鸦那难辨的内容是——“二十盾,跟我走。”
妇人见卡洛没有反应,便合上大衣埋头向一边走去。
那位妇女在不远处停在了一帮醉汉旁,重复着刚刚的行为。只不过这次交易成功了,醉汉东倒西歪地搂着一团黑色的肉球消失在车厢尽头。
在卡洛心中仍然惊惧不定时,瓦格纳叹了口气:“这就是所谓的男盗女娼……”
卡洛整理着思绪,没想到异教的爪牙已经伸到了这里。用最原始的欲望去挑战人性,堕落成野兽的样子,最彻底的摧毁,最彻底的服从……
不久之后,车厢突然剧烈震动了一下,顶灯闪烁几秒后彻底熄灭。黑暗中,乘客们发出不安的骚动。
"怎么回事?"瓦格纳压低声音问。
卡洛隐隐之中已经有了一些不好的预料,但他没有回答。随后,他的耳朵捕捉到了一种不寻常的声音,像是湿皮革被撕裂的声响,从车厢连接处传来。紧接着是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
卡洛望着声音传来的地方,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死亡的气息已经渐渐弥漫开了。
"所有人待在座位上!"前方传来铁道局士兵的吼声,手电筒的光柱在黑暗中胡乱扫射。
卡洛站起身,透过车窗看到后面车厢的灯光忽明忽暗,有什么巨大的影子在玻璃上闪过。尖叫声此起彼伏,伴随着金属扭曲的刺耳声响。同时,车顶处传来一连串迅猛的砸击声。
"趴下!"瓦格纳突然拽住卡洛的衣领,两人一起摔在地上。下一秒,他们头顶的车窗爆裂开来,玻璃碎片如雨点般落下。
卡洛抬头,看到一个难以名状的生物正从破碎的车窗挤进来。它像是三具人体被粗暴地缝合在一起,六条手臂上布满了发光的蓝色孢体,头部扭曲变形,嘴巴像巨大的鸟喙一样占据了整个脑袋,露出两排森森利齿。
"这是什么怪物?!"有人惊恐地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