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何必骗你呢。”夏侯越似乎早就料到了她的反应，“如果你只是想找人报仇，那我可以单纯把当年沉船案的相关人员都交给你处置，毕竟弃子趁早处理了也好。但是，你回来的目的不单是报仇，现在夏侯家的生意好不容易提上正轨，我不能因为一己之私毁了它。”
“可是……”得知自己真实身世的霏羽一时不知如何反驳，只能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角。
静静看着这一切的钟离逸尘皱起眉，他作为一个局外人，今天是第一次和夏侯越见面，但他能感觉到夏侯越对夏侯霏羽别样的关心。对方口中的“弃子”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在他空中却是随口就能被处置的存在，这让他不禁怀疑对方是不是早就知道霏羽会回来报仇一事，早就知道霏羽还活着这个消息。
对方心中恐怕想的是，如果霏羽愿意，他也很乐意霏羽继续作为夏侯家的一员，但如果是站在夏侯家的对立面，要去查罂粟还有赌坊的事……
他刚这么想，夏侯越用凉薄又平静的语气最后问。
“这是你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了，霏羽，你是要站在他们那边，还是我的身边？”
闻言，霏羽猛地抬起头。
事到如今，霏羽不明白他为何还有此一问，她的想法从未改变过。
“夏侯越，一直以来，我都把你当做我的家人，直到今日之前，我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不是夏侯家的人。但我是不是夏侯家的人，其实也并不重要，我曾经拥有的亲情并不是虚假的东西，那段时日的美满与幸福，还有快乐，都是清楚明了、真实可信的。但是，你现在做的事情，就是在破坏这样的美好愿景，你卖的香囊中装的是让人上瘾的毒药，会让无数家庭都在你所谓的生意中分崩离析。
“我不能这么做，我的家被毁坏过一次，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这样的痛苦在他人身上重现。”
霏羽一口气说完这段心里话后便直直盯着夏侯越，她的声音坚定有力，引得正在给夏侯越斟酒的女子一时失了神，连酒杯中的液体溢出来了都不知道。
“咳咳咳。”
不知是不是穿得有些单薄，夏风一吹就有些遭不住凉风，夏侯越忽然剧烈咳嗽起来，惊醒了服侍的女子。女子连忙放下酒壶，又连声道歉，直到夏侯越不耐烦地打断。
“你别弄了，出去，有些话我要单独和这二位说。”
“是，公子。”第一次被夏侯越这样训斥，女子慌张得连桌面洒出的酒都没有管，便低头退出了房间。
夏侯越看了一眼那杯满到溢出的酒，嘴角露出一抹讽刺的笑：“你不能放任不管他人的痛苦，从什么时候起，你变得对谁都如此善良了？”
“我不想和你争论这个，从小你就比我能说会道，争论这个没有意义。夏侯越，如果你能坦白你身后之人是谁，或许事情还有转机。”
从夏侯越再次给霏羽机会，她便看出对方并不想杀她。而且，她觉得今晚的夏侯越看起来不是很正常，咳嗽过后的脸颊染上的红晕久久未散，而他看起来并不像是感染了普通的风寒。
“这对我而言不重要。”夏侯越嗓音嘶哑地说，“你知道吗，你在赌坊查到的那个东西其实有个名字。”
“什么？”霏羽愣愣地问。
“无忧散，”夏侯越静静地说，“拿出一包往酒里一洒，这辈子你都别想离开它。”
钟离的眼皮往下一压，目光落到夏侯越面前的酒壶上：“他们把这个东西下到了你的酒里，所以你只能听他们的。”
“是啊，就是这么简单。”夏侯越凄然一笑，脸色更加白了，他撑起身体站起来，“你们的酒里也有。”
钟离和霏羽迅速对视一眼，还好两人都没有喝酒。
“我说的是一楼宴会上的酒，还有熏香，那些世家纨绔，只会浪费钱财、欺压百姓的蠢人，还有被朝廷派遣来的御史大人，应该想不到自己才是这场宴会最精彩的余兴节目吧。”
夏侯越的眼中闪着疯狂的光，而刚才还坐着的两个人已经推开门飞奔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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