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两人一来二去的对话久久不能进入正题，霏羽显得有点坐不住。在坐下后，她的手指就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袖，于是，她直接开口问：“之前你说的还算数吗？”
“把你想知道的一切告诉你，怎么，比起那些人，你更相信我么？”夏侯越示意身边侍奉的女子为二人斟酒，女子含情脉脉一笑，立刻起身照做。
霏羽只问：“是与否？”
“你可以问，至于回答，我只能酌情告诉你。”夏侯越说完后看了钟离一眼，低头抿了一口酒。
听对方这么说，也很符合霏羽的预期，毕竟，夏侯越也可以什么都不说。于是，她毫不犹豫地问。
“那么我父母的死？”
夏侯越看着再次为自己斟酒的女子的侧颜，靠着木椅的扶手慢悠悠回答：“我身后之人和我父亲一起做的，顺便告诉你，他们为的就是夏侯家的财产，我父亲也只是一枚棋子。”
说着，他慢悠悠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了自己：“现在，轮到了我。”
只是棋子么……钟离下意识看了一眼霏羽，后者端坐的姿势没有改变，但脸上的神情比刚才更认真了。
“你身后之人是谁？”霏羽大胆地直接问。
夏侯越笑了笑，似乎没想到霏羽真的会问这么天真的问题：“这种问题我怎么会回答，霏羽，就算是以前下你不擅长的围棋，我也从来没有直接允许你悔棋吧？”
不是问题天真，而是霏羽天真地认为他会回答这个问题。如果是五年前的夏侯越，绝不会拒绝回答她的问题。
霏羽看了一眼钟离，后者对她摇摇头，她只好放弃，于是问：“那你，还有什么知道的没有告诉我？三个时辰前你说的话，应该不只是单纯的威胁吧。”她确实还可以问很多问题，只是关于赌坊、关于顾青萝还有孟清佑的问题，对方真的会如实回答吗？
而且，霏羽实实自在感觉到现在的夏侯越和当年才十七岁的夏侯越完全不同了，他现在完全可以心狠手辣地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既然如此，在夏侯家宅时，他还想告诉自己什么呢？而且笃定自己听完后就能留下来。
“我可以告诉你想要知道的一切，但告诉你之后，你就不能活着走出夏侯家。”当时他说的这句话，或许不是威胁。一个真正的商人，不会单纯用威胁来达成重要的交易。
但听到霏羽的话的夏侯越却表情怪异，那双漆黑的瞳孔深处仿佛有阴影翻涌，随即他轻轻叹了一口气：“你……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身世么？”
此话一出，霏羽还没做出什么有效反应，钟离反而率先发出了疑问：“什么意思？”
夏侯越瞥了他一眼，他从始至终都觉得钟离逸尘的存在很碍眼，这次一开始就没料到对方的腿伤已好。只不过到了这个时候，他也不会再多费口舌叫人把这位公子赶出去。
“上个月，夏侯家出了一个叛徒，是玄苍教安插在夏侯家的眼线，但是，我没有在他身上搜到账本，是在你们手中吧。”不等任何人回答，夏侯越便接着说下去，“如果你们查过账本，就会知道大量钱财流向不明，在昆西，除了正规的钱庄，只有黑市才能让这么多钱眨眼间消失。”
“所以，这和我的身世有什么关系？”忍耐多时的霏羽蹙眉问，她讨厌这里甜腻的熏香，还有从楼下传来的嬉戏玩闹之声。
“十五年前，黑市利润最大的交易就是人口贩卖，你，就是当年其中的一个‘货物’。”夏侯越的视线直直盯着霏羽，神色中是让人读不懂的复杂，在霏羽呆滞的目光下继续说，“你不是夏侯家的大小姐，也不是我的堂妹，至于你是谁，或许已经没有人知道。”
霏羽完全愣住了，她一点也没想到会从夏侯越口中得知自己真正的身世。接着，不愿意相信的她下意识否认对方的话。
“不，怎么会……我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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