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霏羽诧异地抬起头。
虽然已经习惯钟离与自己持完全相反的意见，但他从来没有直接对与自己有关的事明显地表达出不同的想法。
如果是三年前，霏羽还会想这人是不是故意和自己唱反调，因为身体上的伤残所以心理也开始不正常了？不过，经过三年的相处，她就算不能完全清楚对方这么说的意图，也明白钟离逸尘绝不是那么糟糕的人，这么说一定有他的道理。
“我曾经接触过被剿灭的清风寨的后续事务，他们多是拐卖二十岁以下的少年，三岁以上的孩童，你当时的年龄并不符合。而且那块玉……”说话间，钟离逸尘的目光落到了霏羽衣领交接之下的玉环上，但他只是瞟了一眼，便收回目光接着说下去，“虽然成色比不上妃玉阁的那些，但看得出来是二十几年前深受民众喜爱的独山玉，也比较有收藏价值。”
独山玉……霏羽是知道的，早年在家时看到的独山玉都只有一两种眼色，这几年她的鉴赏水平也是水涨船高，对于一般有价值的玉看的是少之又少，差点忘了玉佩对于很多人来说应该是用不着的华贵之物。嗯……但她还是不懂，钟离究竟是想说什么？
钟离看着明显还有点迷茫的霏羽的双眼，缓缓吐出一口气，神情严肃，语气却比刚才柔和：“接下来我说的只是猜测，你不用放心上，简单听一听就好。玉环的‘环’也有还家的‘还’的意思，祈祷平安，早日归来。这玉佩对于普通人家也是不菲，能好好戴在一个周岁的孩子身上，或许，你不是被拐卖的孩子，而是……”
钟离说话的声音，说话的嘴型，在霏羽的眼里渐渐变慢，她知道对方想说什么了。如果不是被害方，那么就很有可能是施害方。
“我明白了。”她的声音随着端上来的第一道菜同时落下，打断了钟离的话。
放在桌上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木桌的边缘，信中的词句再次浮现在她的眼前。当时被剿灭的黑市中也有不少人，他们是坏人没错，而那些人也有父母子女。在黑市经营的营生没有不危险的，但同时回报也高，那么将一个不便宜的玉环给一两岁的孩子佩戴也说的通。
或许，有那么一对夫妇，在明确知道自己或许只有死路一条的时候，将自己孩子藏进了那群被拐卖的孩子之中。毕竟，找不到父母或者父母双亡，对只有那么小的孩子来说没有什么两样，而让那么小的孩子自小就背负来自父母的骂名，也太过残忍。
但自己的养父母当时并不知道这一点，只是觉得孩子太小，并没有到记事的年龄，又找不到父母才领养了自己，至于为什么一直没有对家中说明自己的来历，可能也只是怕自己日后被欺负吧。
自己的身世……原来是这样吗？霏羽低下头想，如果自己的父母真是坏事做尽的坏人，那么自己今生命运坎坷一点也算是一种报应了。
“……只是一个假设而已，你不要想太多。”钟离再次开口，话语中有显而易见的迟疑，“人无法选择自己的出生，父母只是将你带到世上，却无法决定你是谁。”
闻言，霏羽诧异地稍稍抬头，但忍住了看向对方的冲动。
让一向不体贴人的钟离想这么多，难道是自己这一路表现得很消沉吗？霏羽抬手摩挲着被自己体温温暖的玉环，抬起头说：“谢谢你把想到的告诉我，我没事，也不会继续纠结自己的身世。
“我就是我自己，正如你所说，他们决定不了我是什么样的人，而我，也不会因为那些无法追寻到结果的事庸人自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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