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缺水，久未降下甘霖的楚江城迎来了这个秋天的第一场雨。
雨过天晴，天边出现一抹彩虹，就在这样空气清新的午后，霏羽和钟离再一次拜访了裴宅。这一次来之前，霏羽带来了一些对裴瑾身体很有用的药材，在婢女芩兰去煎药的时候，霏羽再次问诊。
根据之前的望闻问切，霏羽估计裴瑾的起初只是一般的偏头痛，一年前裴家主去世后，裴瑾生了一场大病，误用了无忧散。无忧散起初会让人更加精神振奋，待毒性已深后，无忧散的弊病就会一一显露，几个月后就算停了无忧散，裴瑾也已染上药瘾。若不继续服用，她就会失去理智，如此，便成了顽疾，令其他郎中束手无策。
如今没有行之有效的药，只能先用银针控制无忧散的毒性不再蔓延，再用温和的药中和一部分毒性，使得药瘾发作的次数慢慢减少。如果疗效好，或许再过一年药瘾就能不再发作，当然，这是预测的最佳结果。
但实际上……之前预估的情况还是过于好了。
“哇——”药还没喝到一半，裴瑾就把黑糊糊的药汤吐了出来，浸湿了被子的一角。
芩兰连忙用帕子擦去秽物，又小心翼翼地换了块帕子擦拭裴瑾的嘴角。
“这是怎么回事？”正从隔壁书房走出来的钟离听到呕吐声不太对劲，便走过来问。
“药效太猛，引起了反胃。”霏羽侧身露出无奈的表情，咬着下唇说，“但这已经是温和的药方了，估计是裴夫人身体太弱的缘故。”这个药方是用当时在昆西给其他人解毒的药方稍作修改后的新药方，用的都是最不刺激人体的草药。如果连这些药都喝不下去，那么裴瑾就只能靠自己硬扛。
“夏侯姑娘，钟离公子，夫人唤你们进去。”芩兰端着空空的药碗走出来说道。
“知道了。”霏羽点点头，见此，传完话的芩兰端着药碗退下。霏羽看着她的背影，想到自从裴瑾病重后，一直都是这个婢女来照顾，她恐怕是这个宅子中唯一希望裴瑾能尽快好起来的人吧。
“夫人，您还好么？”霏羽进去后问道，“您的身体太虚弱，如果您喝不下去，我会接着改良药方。”
“这不算什么。”裴瑾苦笑着说，“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我得尽快好起来。”
“夫人……”霏羽还想说什么，却看见裴瑾坚定的眼神，便好言相劝，“那就依夫人所言，但这处别院太过幽静阴寒，还是换个能晒到太阳的院子吧。纵使裴卿翮是你的夫君，你也更应该为自己和孩子打算。”希望对方能听得懂自己话里的暗示吧。
“我知道，谢谢你。”
霏羽还想说什么，但是又见对方一脸的客气疏离，只能抬头看向钟离。
钟离表情不变，丝毫没有帮腔的打算。
钟离上次和裴瑾成功拉了半柱香的家常，但毕竟裴瑾和她的表姐已经三十年前没见，所说的只是她们小时候的事，对钟离家后来的事并不知晓。钟离说起十年前钟离家的灭门惨案，裴瑾哭得梨花带雨，却也不知道钟离家为何会遭遇此等大祸。上次说到这里，见无法把话题转到裴卿翮或者裴宅过去的事上，两人便先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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