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晚词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她率先看见了锁住手的锁链，只是轻轻动了动，锁链就发出了清脆的响声。她又动了动棉被里的脚，相同的沉重感传来。
然后，她看向背对着她，但明显微微侧身注意到她已经醒来的皇甫慕风。
她轻轻一叹：“现在，你连我的脸都不愿意看见吗？”
话音刚落，对方就慢慢转过身来，总是意气风发的脸上如今满是阴沉的脸色。他面无表情，紧抿着唇，眉头深深皱起。
“你真的是西域暗探？”他问。
晚词轻轻点头。
“那……内卫？”
“我也是内卫，”晚词定定看着他，“我没有撒谎。”
“那昨晚你在羊圈前是想干什么？”皇甫慕风接着问。
晚词不答反问：“你这是在审问我？”
“若是换作其他人，你不会这么轻松地躺在这里，慕容晚词，回答我。”他低下头，语气却在不自觉间用上了命令的语气。
帐篷内烛火摇晃，皇甫慕风脸上的阴影随之摇摆不定，晚词看着他的脸，渐渐移开了视线。她看向自己被锁链缠在一起的手，回答了他的话：“百里归雪应该验出了药粉是什么吧，答案已经在你们心中，何必又来问我。”
皇甫慕风忍不住攥紧拳，他是知道百里归雪验出了什么，所以他才不相信。投毒？她怎么可能投毒？那些羊吃了毒药，身上的肉也会带有毒，可那些都是晋朝的士兵，晚词是不可能背叛晋朝的。
“如果你有什么苦衷，可以告诉我。”皇甫慕风蹲下来，在她身侧说，“可是，你什么都不说。我知道，你从小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不会说你有多喜欢，更不会说你有多在乎。但我明白，如果你真的不喜欢，不在乎，是根本不可能让别人亲近你的。”
手指默默攥紧了被子，她说：“你说的那个‘别人’莫非指的是自己？”
“不止我，还有霏羽，归雪……很多人，我认识的晚词，做不出会伤害其他人的事，何况那些人还是和你父亲一样，以保家卫国为使命的士兵。”
晚词侧身看向他，异色双眸中光芒微微闪动，只不过，她最终扭过头：“现在，我还不能说。”
皇甫慕风不明白，能让晚词被误会也要守口如瓶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你在……”后面“维护谁”三个字还没有说出口，帐篷的帘布就被掀开，端着汤药走进来的百里归雪看了两人一眼，在榻旁放下了汤药。
“皇甫少将军，你要是舍不得对她下手，可以换我来。”接着，她对晚词指了汤药，“看你精神不错，应该可以自己喝药吧。”
晚词端起药碗，吹了吹后浅尝一口，之后就眉头都不皱地喝完了全部。
归雪毫不吝啬赞赏：“要是所有的病人都像你这样听话就好了。”
“我之后会再来的。”皇甫慕风留下这句话，便转身退了出去。
“这是不可能的。”百里归雪幽幽补上一句话，“之后他会忙得压根不会记起你。”
“看来接下来是你了，百里姑娘。”晚词放下药碗，对她苍白一笑后，抬手抹去了唇上沾染的药汁。
这个帐篷非常简易，连一把多余的凳子都没有，百里归雪直接在她榻边坐下：“是啊，如果不想让沈行衣来对付你，还是在我这里早日招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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