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一刻,外来者就被妙龄少女请入内堂。内堂不大,但桌椅齐全,茶具繁多,四周整洁干净,一尘不染。内堂主座坐着一位不惑之年的女人。女人容颜姣好,眉目低垂。一眼看去,给人极温柔极朴素的面相。她朝来人不浅不淡的牵了下嘴角,将手中握着的银色鸿鹄挂坠递回。
来人连忙双手接过挂坠,并没有急着收起,而是缠在手上,单膝着地道:“镇西将军麾下信使、瞒天肆师羽漾见过易夫人。”
“免。”易阑开口问道,语气冷漠的跟她温润的面相产生了轻微的分离感,“师女侠是一人前来?”
师羽漾跪在地上没有动,回道:“谢夫人挂念,小女此行是受至亲所托:邺国南下犯事,边防岌岌可危,已连败数次,三城沦陷。还望夫人豁达出山,为国效力。”
闻言,易阑轻轻一笑,融掉语气里的几分冰冷:“师女侠言重了。奴家现离京也有十余年了,只为我朝上书拙见,并不懂什么带兵打仗的事务。”
师羽漾早已料到易阑会拒绝,便又道:“夫人说笑了,小女至亲乃镇西将军麾下副将吴桉是也,她多次向您学习战术,您也知,她们早已兵尽粮绝,迫不得已才来请您。当今天下能将邺国喝退的,除您之外,无人敢称。”
易阑问道:“非战不可?”
师羽漾答:“非战不可。”
易阑一顿,道:“邺国领帅是洛镜吧。”
肯定的语气,当然,也是平静的语气。
师羽漾见易阑话语有隙,忙道:“夫人果真冰雪聪明。那个霸王无恶不赦,茹毛饮血,我们好多的兄弟姐妹都……”师羽漾突然停住话头,似是回忆起了那些狰狞的画面,再开口时语气已带上了哽咽:“小女虽为江湖人士,但也晓得家国之理。都闻夫人爱尽天下苍生,定不会拒绝。”边说边抬手拭泪,那枚银色鸿鹄挂坠便一摇一晃的出现在易阑眼里。
原本已经被师羽漾的言语而动容的面色在看到挂坠后瞬间一暗,易阑突然问道:“师女侠是作为什么身份来跟奴家说话?”
师羽漾回道:“自然是为了镇西将军。”
易阑眼里的冰霜又慢慢蒙起,不急不缓的问道:“那这枚挂坠又是为何?”
师羽漾这才恍然意识到挂坠还未收好,忙不迭的回道:“瞒天肆的信物必须随身携带在最显眼的地方以示身份,夫人……您是知道的。”
易阑自嘲的笑了笑:“要真是你们东家的意思,奴家哪能拒绝。”话毕,果真看到师羽漾心虚的攥了一下挂坠,便又问道:“书佳现在何方?”
师羽漾见易阑松口,赶忙道:“镇西将军已于前日退守汴城。”
汴城,离京不过五百里。
易阑的脸色一变,对身旁的妙龄少女唤道:“思晴,随奴家回屋更衣,即刻启程前往汴城。”
“是。”
师羽漾就着跪姿不变,朝易阑一抱拳,轻声道:“小女在此替汴城百姓谢过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