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重华宫内灯火通明,与中秋家宴相比,此次的重阳家宴邀请的人数较少,除了庆贵妃、容妃外,还有深得乾隆宠爱的颖妃、舒妃和顺嫔,阿哥当中除了甚得乾隆喜爱的永琪和永瑢外,还让八阿哥多罗仪郡王永璇也参加了此次家宴
重阳节又叫敬老节,各宫的妃嫔、阿哥和福晋们亲自制作礼品,并派自己的心腹呈献给皇上和太后,乾隆生性爱热闹,此次的重阳家宴比以往更加的有趣,并与在座的所有人一起插茱萸,饮菊花酒,欢欣畅饮,笑语不断
酒过三巡,歌舞的欢愉渐渐沉寂了下来,如同潮水般退去,静夜的凉风一重重拂上乾隆的身来,多了几分蕴静微凉,凉风轻轻摇曳着地上的黄花,亦生了几分消瘦憔悴之意
乾隆添了几分沉醉的酒意,眼神迷离的望着如墨玉般深沉的夜空,天际之上,一轮昏黄的弯月孤独地悬挂在黑色的天幕之中,仿佛是被遗忘的珍珠,寂寞而无声,就连那闪烁的星辰,此刻也失去了往日的光彩,与弯月一同沉浸在这份无言的寂寥之中
他的唇角带了一抹淡薄而倦怠的笑
乾隆“年年月月便是这些歌舞,实在是无趣得紧”
庆贵妃笑道
庆贵妃“那一舞《踏歌》,臣妾记得是皇上最喜欢的,阳春三月,碧柳依依,翠裙垂曳,婀娜身姿,一行踏青的少女,联袂歌舞,踏着春绿,唱着欢歌,仿佛融入了阳光明媚、草青花黄的江南春色之中”
乾隆喝尽盏中的梨花白,道
乾隆“这歌舞朕虽然喜欢,可看多了,也心生了腻烦”
庆贵妃便笑
庆贵妃“皇上总是喜欢别出心裁,追求新鲜与独特”
这时,坐在上座的太后缓缓开口道
太后“如今已是秋日里了,再舞那春日里的《踏歌》未免不合时宜,皇帝,咱们便换一支歌舞吧,也好应了这秋日的景致”
乾隆捧起一杯酒,道
乾隆“但凭皇额娘做主”
太后淡然一笑,拊掌两下,一阵细腻悠长的丝竹之音悄然升起,它轻柔而缠绵,宛如山间细流,蜿蜒曲折,穿石过隙,直击人心最柔软之处,在这悠扬的乐声中,一位女子悠然自得地从满地各色的菊花丛中走出,踏着丝竹的节拍,轻盈地步入宴会之中
那位女子身着一袭玉色纻罗缦衫,淡淡云黄色的长裙飘逸如轻云明月,衣衫之上,仅以简约的绣线勾勒出几朵秋菊,清雅而不失风骨,高耸的发髻上以一支银色绞丝菊流苏点缀,于光影交错间仿佛月光倾洒,花影婆娑,令人难以分辨是月光,还是花影
微风拂过,带动了衣衫上的飘带,如同仙子下凡,灼灼生辉,每一次转身回眸,都伴随着凉风的轻拂,更显得其身姿空灵,宛如画中走出的仙子
在这静好的月色之中,那人伫立了良久,侧身依依念道
顺嫔“薄雾笼烟秋日长,重阳近晚凉,金菊盈香绕小窗,独坐空闺,思绪如霜,东篱把酒待斜阳,暗香浮动旁,莫道此情无处藏,帘卷西风,人瘦比花黄”
随着诗词的终结,她的身体缓缓低旋,如同袅袅藤蔓,轻柔地缠绕在散开的裙裾之间,那一刻,仿佛捧出了一朵玉色晶莹的花朵,盈盈绽放,风姿绰约,令人心生怜爱,此刻的宴会因顺嫔的出现,而更加的生辉,正如李太玄诗里所写:“舞势随风散复收,歌声似磬韵还幽”
另一边的柏湘漪,一脸好奇地小声问道
柏湘漪“姐姐,妹妹进宫晚不甚了解顺娘娘,只知道她姓钮祜禄氏,是除了皇贵妃外,最得宠的妃嫔了”
小燕子低声回道
西林觉罗.方慈“我也不甚了解顺娘娘,只听说顺娘娘是我离宫后第二年进的宫,因为是太后安排的人,所以在入宫后,皇上就直接册封其为贵人,封号顺”
柏湘漪感叹道
柏湘漪“这重阳节真是热闹,本来是家宴,却成了她们勾心斗角的地方了”
小燕子苦笑一声
西林觉罗.方慈“都是为了生存,为了利益,戏还在唱着,咱们好好看就是了”
顺嫔表演结束后,乾隆伸手向顺嫔,并轻声的在她耳畔道
乾隆“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朕不知道的?”
顺嫔低首含笑道
顺嫔“臣妾雕虫小技,博皇上一笑罢了”
坐在乾隆下首的庆贵妃面色微变,旋既含笑对顺嫔道
庆贵妃“本宫在家宴上没有看到妹妹,原以为妹妹是有事来不了了,没曾想妹妹是在给皇上准备着惊喜呢”
乾隆听后微微朝庆贵妃蹙了蹙眉,示意她闭嘴,又柔声问顺嫔道
乾隆“跳了那么久,累不累?”
顺嫔看着他微笑道
顺嫔“臣妾不累,就是不知道皇上喜不喜欢臣妾今日的表演?”
乾隆朗声一笑
乾隆“顺妃有心了,朕和太后很是喜欢顺妃的表演”
这一言,在坐的妃嫔皆惊,尤其是庆贵妃没有想到顺嫔会那么快就被封为妃位了,到底还是太后反应的快,在旁提醒道
太后“妃位乃是正三品,皇上可选个日子行册封礼,也好叫顺妃名正言顺”
乾隆嘴角含着笑意,道
乾隆“九月二十五日是个好日子,李玉,明日去永寿宫传旨吧”
李玉“是”
顺妃大喜过望
顺妃“臣妾谢皇上、太后恩典”
乾隆道
乾隆“虽然妃不像贵妃那样有金宝,但顺妃可要好好利用手中的金印,帮助庆贵妃协理六宫”
顺妃谦柔道
顺妃“臣妾之前虽然也帮过贵妃姐姐协理六宫,但到底还是臣妾年轻,只要皇上不嫌臣妾笨,臣妾很愿意向贵妃姐姐讨教问询呢”
乾隆听到顺妃这么说甚是满意,揉一揉下颌,道
乾隆“只要用心,没有什么是学不会的,等你帮助庆贵妃协理六宫熟练了,朕就封你为正二品贵妃”
顺妃不好意思道
顺妃“皇上,那么……多人在呢”
乾隆伸手把顺妃揽入怀中,道
乾隆“让他们看着、听着就是,朕摆明了就宠爱你一个人”
歌舞、音乐结束后,心情甚好的乾隆说道
乾隆“朕原本想抱下绵恒,可朕这一身的酒气怕熏着他就不抱了,永瑢啊,你和福晋也要抓紧些,绵恒还缺个“堂兄弟”呢”
当“堂兄弟”这三个字在小燕子的耳边回响时,她的内心仿佛被一把无形的利刃狠狠地刺中,疼痛难当,小燕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
永琪打趣道
爱新觉罗.永琪“六弟啊,你看皇阿玛都催你和福晋了,你也抓紧些,不然下次你和弟妹参加家宴,皇阿玛还会催着呢”
永瑢微笑道
爱新觉罗.永瑢“五哥别打趣了,皇阿玛,儿臣与清妍“有要孩子的打算”,只不过“顺其自然”就好”
在旁的庆贵妃打圆场道
庆贵妃“皇上,小两口的事,又何苦那么的着急呢,如今你两个儿媳妇都怀着孩子呢,也好让永瑢和福晋放松放松”
这时,小燕子将怀里的绵恒交给了云瑶,并拿起桌子上的礼物,微微福了福
西林觉罗.方慈“皇阿玛、皇祖母,今日是重阳节,小燕子亲手做了花糕、桂花酒和茱萸囊,并且盒子上用的金丝带系着,在用着桑叶和榆叶覆盖,寓意着健康长寿”
李玉和容雁分别接过小燕子和月颖手中的礼物,并轻轻的放在皇上和太后的面前,乾隆打开看了一下,对于小燕子送的礼物,他很是满意
乾隆“小燕子,你送的礼物,朕很是喜欢,尤其是你做的花糕每一款都不重样,朕看这些花糕上,有的粘了香菜,有的中间夹了青果、小枣、核桃仁等糙干果,更难得的是你做的这细花糕,有两三层不等,每层中间都夹有较细的蜜饯干果,苹果脯、桃脯、杏脯、乌枣等样样俱全,真是独具匠心”
小燕子听到乾隆这么说,起身微微福了福道
西林觉罗.方慈“儿媳多谢皇阿玛的夸奖,这些礼物能得到皇阿玛的喜爱,是儿媳的福气”
乾隆见状,连忙摆了摆手,语气中带着几分宠溺
乾隆“好了,好了,如今你有着身孕,可别动不动就行礼了,若是动了胎气就不好了,赶紧坐下吧”
然而另一边的太后却未曾打开小燕子的礼物,她端坐在座位上,目光锐利如刀,当听闻是小燕子亲自动手所做的,心中更是不满
她本来就对小燕子多有挑剔,此刻更是怒从心生,语气严厉地训斥道
太后“你是荣亲王的嫡福晋,不是外边刚进宫来的野女子,宫里要什么没有,还需要你亲自动手去做,不怕丢了皇上和永琪的脸面吗?要是肚子里的孩子有个三长两短,你能吃罪的起吗?”
太后的话语如同寒风刺骨,这话说的太重了,当场不给小燕子的面子,虽然小燕子的心里早已经做好了准备,但听到“野女子”这三个字时,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这无疑不是嘲讽小燕子是大杂院出来的人,虽然小燕子的心中在恨,但今天是重阳家宴在加上众人都在,她必须得忍着
小燕子刚欲开口,乾隆忙说道
乾隆“朕好久都没有尝到孩子们亲手做的食物了,如今能吃到小燕子做的东西,可真是朕的福气,小燕子,你如今可是西林觉罗·鄂弼的女儿,身份尊贵,可不是别人能比的”
乾隆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对小燕子的疼爱,同时也是在有意无意地提醒着太后
这时,珍儿端着两盒礼品走了进来,她跪在地上,行礼道
珍儿“奴婢参见皇上、太后,因侧福晋在禁足无法亲自前来,特意让奴婢送来重阳节的礼物,以表心意”
乾隆的目光转向珍儿手中的礼品,问道
乾隆“知画也送来礼物了?那朕倒要看看她准备了什么?”
珍儿恭敬地答道
珍儿“回皇上,侧福晋精心挑选了两尊黄杨木观音像,愿皇上和太后福寿安康”
李玉和容雁接过礼物后,便分别放在皇上、太后的面前,太后缓缓打开盒子,只见盒子里的观音像雕工极为精美细致,观音头戴花蔓宝冠,颈间佩戴着璎珞,大耳垂珠,双目微睁,透露出一种慈悲的光芒,并且嘴唇稍抿,两颊丰满,仿佛正在倾听着世间众生的疾苦,上身肩披帔巾,巾带随风垂地,左手轻轻提起,右手则持着拂尘,双腕上戴着精致的钏环,跣足立于束腰莲花须弥宝座之上,全身衣纹飘逸自然,尤其是帔巾与衣纹流畅飘逸,宛如天风拂面
太后“知画这孩子真真是有心了,只是……”
太后问道
太后“不知她最近过的还好吗?”
珍儿连忙道
珍儿“奴婢替侧福晋谢太后的关心,侧福晋最近过的还好,只是一直在想着小世子,心中甚是牵挂”
太后看向乾隆,语气中带着几分恳求
太后“皇帝,知画已经禁足了那么长的时间,你就看在她那么用心送礼品的份上,就解了知画的禁足吧”
乾隆眉头微皱,似乎有些犹豫,在旁的柏湘漪听到太后这么说,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的不安,她本想开口,但皇上和太后正在说话,也只好强压下心中的焦急,默默不语
小燕子见状,轻轻的拍了拍柏湘漪的手
西林觉罗.方慈“妹妹别急,历代皇上都那么相信钦天监的话,咱们皇上也不例外,以皇上的脾气,绝对不会解了索绰罗.知画的禁足”
柏湘漪有些迟疑
柏湘漪“姐姐,你就那么肯定吗?”
肯定吗?小燕子的心中暗自思量,她知道这人心是这世界上最难以捉摸的东西,也是最复杂的,只是自己在赌,赌皇上和太后之间的隔阂,这份隔阂如同一道无形的墙,将两人紧紧隔开,让他们之间充满了猜疑和误解
小燕子的眸光犀利而寒冷
西林觉罗.方慈“是肯定,虽然我也不敢百分之百确定,但根据我对皇上和太后的了解,以及历代皇上对钦天监的信任程度,我有理由相信,咱们的皇上也不会例外,以皇上的脾气和性格,他绝对不会轻易解除对知画的禁足”
乾隆回想起太后之前对小燕子所说过的话,心中就很是不悦,并冷冷地看向太后,道
乾隆“皇额娘,知画之所以被禁足是因为她不祥,如果你要让知画出来是准备让她来克朕的吗?朕看小燕子送来的礼物,每一件都是她亲手做的,诚意满满,反观知画送来的,朕只觉得毫无诚意可言”
说完,乾隆转头对珍儿说道
乾隆“珍儿,你回去告诉索绰罗.知画,让她少动些歪心思,否则朕断断容不得她”
珍儿只得讪讪道
珍儿“是,奴婢告退”
太后见乾隆的态度坚决,言辞中充满了对知画的不满与警告,便也不再坚持,她深知此刻再争辩也无济于事,只好默默作罢
随后,皇上又与众人继续饮酒谈笑,重阳节家宴才算是结束
重阳节过后,京城气温渐降,转眼到了十一月初,天空三度飞雪,冬意渐浓
长乐殿内,小燕子缓缓推开窗户,只见灰天漫卷,雪花纷飞如万千思绪,轻盈而纷乱,它们在苍白无垠的天幕下交织缠绵,宛如一幅凄美的画卷,寒风瑟瑟,不仅吹散了轻盈的雪花,更似在诉说着心中的愁苦与哀伤,这风,让小燕子心中的思念愈发的沉重,更是让小燕子的心间泛起层层的殇痕,难以平复
乾隆二十九年十一月十一日,储秀宫中传来喜讯,令皇贵妃顺利诞下了十七皇子,赐名为爱新觉罗·永璘,乾隆老来得子,很是欣喜万分,并赏赐了许多的东西给了令皇贵妃,虽然乾隆在欣喜万分,但没有解除皇贵妃的禁足,更没有解除对皇贵妃的惩罚
在十七阿哥永璘出生后的第三天,乾隆下旨将令皇贵妃身边的子女一一送走,七公主若薇和十七阿哥永璘由颖妃抚养,并晋封颖妃为颖贵妃,与庆贵妃、顺妃共同协理六宫,九公主若瑶由舒妃抚养,至于十五阿哥永琰重南三所接出来后,由庆贵妃抚养
十二月十一日,正值十七阿哥爱新觉罗.永璘的满月之喜,颖贵妃所在的景仁宫内张灯结彩,热闹非凡,这一天,不仅宫中上下皆沉浸在喜庆的氛围之中,乾隆更是赏赐了大量的珍宝异物,以示对颖贵妃与十七阿哥的厚爱,宫人们穿梭其间,笑语盈盈,整个景仁宫里洋溢着温馨与欢乐
然而与景仁宫里的喜庆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储秀宫内却是一片的沉寂与压抑,今日是令皇贵妃受赤足之刑的日子,赤足之刑乃是让受刑之人赤足行于炭火之中,有的受刑者会直接在痛苦中失去了生命,而那些侥幸存活下来的受刑者,也往往会留下严重的残疾,有的双脚会被烧得面目全非,有的会失去了脚趾,有的整个脚掌都被烧焦,再也无法行走
储秀宫中的院内,寒风穿堂而过,带着刺骨的凉意,此刻的令皇贵妃被两名宫女搀扶着,面容苍白如雪,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绝望与无助
她已脱下了花盆底鞋和袜子,双脚裸露在这冰冷而残酷的空气中,寒风如刀,切割着肌肤,每一寸裸露在外的肌肤都在寒冷的侵袭下变得通红,仿佛要被冻僵了一般
太监“带令皇贵妃,行赤足之刑”
那位太监的嗓音尖锐而刺耳,在这寂静的空气中显得格外的清晰
两名宫女一边一个搀扶着皇贵妃走向那滚烫的炭火上,当皇贵妃的双脚第一次触碰到那滚烫的炭火时,一股无法言喻的剧痛瞬间席卷全身,皮肤在接触的瞬间发出了“嗞嗞”的声响,那是高温与肌肤接触的瞬间产生的可怕反应,没过多久,令皇贵妃便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痛苦与绝望,每一步都像是走在刀尖上,痛的她几乎要昏厥了过去
行刑结束后,容语和抱夏搀扶着令皇贵妃坐在殿内,刘方柏是令皇贵妃的心腹太医,早在皇贵妃行刑前,容语就悄然请来了刘太医静候在殿内,抱夏先是细心地为令皇贵妃清洗着伤口,随后刘方柏从他药匣中取出细布,手法娴熟地为令皇贵妃上药并包扎,一切处理妥当后,刘方柏轻轻提起药匣,缓缓离去,只留下殿内的三人
抱夏不解地说道
抱夏“奴婢之前给娘娘搬来了交椅,娘娘为何不坐上去?这样奴婢和奴才们就能将娘娘抬进了殿内,也省得娘娘走路了”
令皇贵妃摇了摇头,沉稳道
令皇贵妃“那位太监是皇上派来的,他回去后定会向皇上禀报一切的,若是本宫坐上了交椅,皇上知道后定会以为本宫对于他的惩罚是心怀不满呢,只怕后面的刑罚就不仅仅是赤足之刑那么简单了,还好皇上让本宫十天受刑一次,算是留下了余地”
容语忧心忡忡地望着令皇贵妃,眼中满是心疼
容语“娘娘可要想个法子,让皇上免除娘娘的惩罚才好,这样日复一日的折磨,娘娘的身体是承受不住的啊”
令皇贵妃“不急”
令皇贵妃拨弄着凤仙花染过的指甲,道
令皇贵妃“皇上惩罚本宫是因为本宫谋害了皇嗣,不过你以为皇上有多么在乎忻贵妃的死因吗?咱们皇上生性凉薄,宫中多一位妃嫔,少一位妃嫔,他是不在乎的,既然皇上让本宫受罚,那本宫好好受着就是,还有一个多月就要过年了,离本宫不用受罚的日子也快了”
容语闻言,有些疑惑地问道
容语“娘娘的意思是……”
令皇贵妃微微一笑,目光穿过窗棂
令皇贵妃“除夕都是合家团圆的日子,本宫这位六宫之首,自然是不能缺席的,只是可怜了你们,要跟着本宫一起熬过这一阵子的苦日子了”
抱夏在一旁,眼眶微红
抱夏“奴婢们不苦,还好有庆贵妃暗中接济着娘娘,不然按照答应的份列,真的是……”
抱夏的话未说完,便被令皇贵妃打断
令皇贵妃“你悄摸的去告诉庆贵妃,本宫感激她的相助,但请她不要太过张扬,免得引起皇上的猜忌,本宫知道她心中的所想,但她若是真心的为本宫好,便应当懂得收敛才是”
抱夏神色担忧道
抱夏“那娘娘后面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令皇贵妃弹了弹寸把长的赤金镂空护甲
令皇贵妃“现在本宫的日子好过了,那往后的日子就不好过了,只有现在本宫的日子不好过,那本宫后面的日子才能好过”
容语眼中闪过一丝明悟
容语“奴婢明白娘娘的意思了,娘娘是想让皇上出了这口气,即便日后有人再提及此事,皇上也只会觉得他已经给予了足够的惩罚,从而不再追究”
令皇贵妃轻轻点了点头,眼神中透露出对容语的赞赏
令皇贵妃“没错,就是如此,容语,你不愧是本宫身边的掌事姑姑,果然最懂得本宫的心思”
容语欠了欠身,道
容语“奴婢谢娘娘的夸奖”
她的目光转向抱夏,并叮嘱道
令皇贵妃“抱夏,你今晚悄悄地去一趟庆贵妃的住处,把本宫的意思传达给她,切记要小心行事,不可让人察觉,庆贵妃是个聪明人,她会明白本宫的用意”
抱夏道
抱夏“是,奴婢明白,娘娘放心”
庆贵妃在听完抱夏的转述后,她深知,若自己在插手帮助储秀宫,只会徒增皇上的猜忌与不满,在第二日后,庆贵妃便没有在暗中帮助过储秀宫
自那以后,内务府的人便严格按照乾隆的旨意行事,以答应的规格给储秀宫供给所需,储秀宫内的生活虽然略显清苦,但令皇贵妃并未因此有丝毫的抱怨,她深知,这只是暂时的困境,总有一天会迎来转机的
果然如令皇贵妃所料,乾隆三十年除夕的前几日,乾隆突然下旨解了她的禁足,并免去了她的惩罚,虽然并未恢复她协理六宫的权利,孩子们也不能由她亲自抚养,但这对于令皇贵妃来说这已经是一个极好的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