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臭。”
“你醒了?!你说什么?”
“我说,你好臭,你身上好臭!” 李莲花坐在榻上自上而下的看着刚睡醒的方多病说。
给方多病一万个脑袋,他都想不到李莲花醒来之后对他说的第一句话是:“你好臭。” 这句话对翩翩公子方多病来说,杀伤力不亚于中了碧茶之毒。
“现在嫌本少爷臭了?好啊你李莲花你个忘恩负义的负心汉,本少爷那么臭还不是为了给你抢观音垂泪!笛飞声直接跑路当然不臭,你使的障眼法当然不臭,真正流血流汗的是我这个断后的多愁公子啊!你现在嫌我臭?” 方多病越说越委屈,直接站起来叉着腰开始无限不循环的输出模式。
李莲花叹了口气,走到方多病旁边,拉住他挥拳呐喊的右手放在自己腰侧,对着他使劲“嘘”了一声,意思是别吵了。然后很自然地伸手去解人的腰带。
方多病见状大骇,像只兔子一样跳起来跑了,跑到门边红着脸继续呐喊:“ 李莲花,你想干嘛?你别告诉本少爷你吃了观音垂泪直接变淫魔了!不做不做!现在不和你做!”
现在轮到李莲花无语了,他三两步疾走到门边一把拎住方多病的腰带把人拖向自己:“ 方小宝,你说你这脑子一天到晚在想什么呢?做什么做?!”
边说边扯下方多病的腰带,把那件混杂着血迹和灰尘的脏兮兮的外衫剥了下来,直接扔到门外去了,再脱下自己还算干净的外衫,仔细给人穿上。
“你那件外衫太脏太臭了,怎么配得上玉树临风的多愁公子呢?” 说罢还为方多病掸了掸长衫的下摆,自己则只着中衣,满眼疲倦和爱意的看着方多病。
方小狗想到刚才大喊大叫的误解了对方的意思,面有赧色。李莲花看他红脸绿衣,尤其可爱,还真像一株开的恰好的绝品莲花。
“我恢复的很好,观音垂泪确实有奇效,内力已恢复至三四成,但碧茶之毒已毒入骨髓,虽被清除一些,也只可保几年寿数,忘川花,我还是要继续寻的。” 李莲花忽然语气严肃,一五一十的将情况反馈给眼前的人。
虽然这个情况已经预想了很多遍,但真实发生的时候方多病还是欢喜惊呼,喜极而泣,一冲冲上去狠狠抱住李莲花,像一只真诚热烈的小狗。
李莲花的那颗心瞬间也柔软的一塌糊涂,把人扣在自己怀里半晌没舍得放开。
“抱完了没?抱完了可以来院子里吃饭了。” 笛飞声波澜不惊正气凛然的站在门口看着抱得紧紧的两人。
方多病一向比李莲花要脸很多,假装咳了几声之后推开了李莲花,词不达意道:“ 你回来了啊,好久不见,好久不见。”
“李相夷好了你又开始犯病了?我几个时辰前和你打过招呼要去附近的镇上置办吃食和生活用品的。” 笛飞声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方多病。
“碧茶之毒没入李相夷的脑,爱情转移转移到你脑子里去了?说话牛头不对马嘴的。” 笛飞声继续碎碎怼。
看见小宝吃亏,李莲花自然是不肯的,他挽了挽袖子走到二人中间对笛飞声说:“老笛啊,你可别忘了,你当初差点就被角丽谯收去做皇后了,是方少侠看不惯这种强抢民男的恶劣行径,才把你从那妖女的后宫里救出来的。”
笛飞声一听见“做皇后”这三个字,又羞又气,好啊你李相夷,往事不堪回首你偏要回首加出手,那就别怪我了。
贱人之间的擂台一旦搭起来,言语交锋就不止一个回合了。
笛飞声还在组织语言的时候,老狐狸又开始新一轮输出了:“ 笛皇后,你还别说,要是你真去了角丽谯的后宫,绝对也是一枝独秀,一宫独宠啊,就是不知道吃不吃得消。”
“我还当你李相夷多深情呢,一边享受着方少侠的千疼百宠,一边手上还戴着乔婉勉赠送的手串,要是我没记错的话,腰间应该还有一个乔姑娘亲手绣的荷包吧?咦,你藏哪里去了?” 笛飞声饶有趣味的打量着二人,表情不要太精彩。
果然,戳人要戳心窝子,李莲花瞬间慌乱了,方多病的表情也十分精彩。
方多病是介意乔婉勉的,毕竟李相夷能为博乔婉勉一笑,在少师剑上系三尺红绸为她舞一套狂醉剑法,能为了哄她开心,直接动手挖了一处地道见面。
李莲花这样哄过他吗?李莲花有为了让他开心而做点什么出格的事吗?好像一件都没有,李莲花只会不知节制的睡他要他,或者躲他赶他走,忽冷忽热,忽远忽近。
这个人一边和他睡,一边还戴着初恋送他的手串,还有一个之前不离身的荷包原来也是出自乔婉勉之手啊。方多病霎时脸色苍白,喉咙如同堵了一团棉花。
他本就是喜怒挂脸的性子,想到这里脸色已是差的不能再差。
李莲花一边在心里痛骂笛飞声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老鼠屎,一边责怪自己为什么要戴这根手串,十年过去了其实这根手串他都经常记不清是谁送的了,只是习惯了而已,只是习惯,没有任何念想。
“我饿了,我要先吃饭了,你们慢慢吵。” 方多病缓缓说出这么句话,就径直去饭桌边吃饭了。笛飞声带回来的都是些冷食,本应卤的入味,方多病却味同嚼蜡,却吃得安安静静。
笛飞声终于觉出不对了,他早知道李莲花对乔婉勉无半分念想,本是随意调侃,没想到好像戳伤了方多病,一时间也不知该怎么找补,气氛十分尴尬。
李莲花看着方多病,方多病表现的越安静,他就越害怕,整个人极不自然的过于笔直的坐在椅子上,西风吹过竹林,仍是一片萧萧声。
笛飞声知道因自己嘴贱闯下大祸了,看似劝慰实则约等于无意间火上浇油的说了一句:“ 你别往心里去,李相夷和乔婉勉以前虽是轰烈到人尽皆知,但确实是乔婉勉给他写的分手信,东海之战之前就已分开了,你…”
“你他妈能不能闭嘴?!” 李莲花怒了。
“闭嘴做什么?多说说也好的呀,至少这些都是我不知道的,还是说实在是见不得人,才不让说啊?” 方多病冷笑着问李莲花。
“小宝…”
“你别这样叫我,我觉得有点恶心。” 方多病终是不咸不淡的发作了。
笛飞声左看右看只觉得自己实在是无理又多余,只能说出一句:“我还有东西落在莲花楼没拿,拿到之后我帮你把莲花楼驶来此处吧。” 也不等二人回答,连忙扔下一个包袱走了:“里面有一件新外衫!”
“你之前不告而别,在信里说的更喜欢女人,其实也是委婉的说你忘不了乔姑娘吧?” 李莲花知道方多病当真了,再加上之前自己写的混账信,现在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我知道很难和你解释,但你相信我,我只爱你一人,我… 我暂时没想到正确的解释的语言,既不想骗你,也不想你误会,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 李莲花语无伦次说完这堆毫无逻辑的话,陷入沉默。
“呵,这就是你针对刚才的问题的回应?” 方多病苦笑了一下,没再说一句话。 “也是,我逼着你要什么回应呢。你一没下聘,你我二没婚约,关系也是不清不楚的关系,你也用不着回应我。”
“方多病,你要不要和我成亲?” 李莲花是真的慌了,感情里的生瓜蛋子甚至不知道要先回应好之前不开心的事,才能下一步。
“成亲?李莲花,你真是有一张比莲叶还大的脸。” 方多病冷冷道。
“这手串是乔婉勉去寺庙里请来的,但也不是她。这是寺庙里的住持祈愿江湖安稳,从而加持过的手串,是送给四顾门门主的,只是我当时去了外地办事,才托她去庙里请回来的。一来二去,就传成了是她送我的。” 李莲花抚着心口一句一句说与方多病听。
“至于那荷包,确实是乔婉勉绣的,我带在身边,并非是对她还有旧情。一是早已把这荷包当作寻常生活用品在使用,你也知我从前生活困顿,没必要再花钱更换一个新荷包;二是这些年的生活里,确实有一些女子男子爱慕于我,我不想有这些桃花,索性挂一个荷包言明距离。” 李莲花一边说一边想伸手握住方多病的手,却被对方躲开了。
“方多病,你愿意和我成亲吗?之前写那样的信、也未正式和你提亲,是因为担忧命不久矣,现在有了观音垂泪,忘川花的线索也逐渐明朗,才敢问你是否愿意和我成亲。你愿意吗?”
“我不愿意。” 方多病直截了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