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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囊里沉甸甸的,隐约能摸出环状物的轮廓。谢危不用看也知道,定是那枚传闻中燕家祖传的翡翠玉环——前世姜雪薇假死后,燕临曾为她立过一个衣冠冢,而这枚玉环也在其中。
谢危突然将茶盏重重搁在案上
谢危世子可知,姜三小姐近来与张遮张大人走的颇近啊
燕临怔了怔,随即笑道
燕临张大人品性高洁,又曾帮过她翻案,雪薇与他交好是应当的。
他目光澄澈如初雪,竟无半分阴霾
燕临只要她欢喜便好。
窗外忽有飞鸟掠过,惊落一树海棠。谢危望着飘进窗棂的花瓣,忽然觉得胸口发闷。这般赤诚纯粹的情意,像面镜子照得他那些阴暗心思无所遁形。
他最终只是轻轻合上锦囊
谢危三日后冠礼,谢某会亲自护送姜三姑娘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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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雪薇的指尖轻轻抚过檀木剑匣,里面静静躺着一把寒光凛冽的长剑。剑身薄如蝉翼,刃口在烛光下泛着幽蓝的冷芒——这是她托尤芳吟从西域寻来的玄铁,又暗中请铸剑大师淬炼三月而成。
无鞘之剑,锋芒毕露。
正如燕临这个人,赤诚坦荡,从不懂何为收敛。
她想起去年深秋,燕临站在姜府后院,随手折了枝枯枝比划招式,笑着说:"等来年冠礼后上战场,定要带把不配剑鞘的利刃——出鞘即见血,才够痛快。"
当时她正低头绣香囊,闻言针尖戳破指腹,血珠染红了未完成的青竹纹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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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
时间差不多了,也没什么客人来了,燕临正要进去时,姜雪宁、姜雪薇与沈芷衣携礼而来,身后侍女们捧着锦盒,珠光宝气映着日光,煞是好看。燕临眼中霎时亮起,唇角不自觉扬起,快步迎上前去
燕临你们来了!
姜雪薇浅笑盈盈,将手中长匣递上
姜雪薇燕临哥哥的冠礼,我怎会不来?
燕临接过,掀开匣盖,寒光乍现——竟是一柄无鞘长剑,剑身薄如蝉翼,刃口锋芒毕露,剑柄缠着靛青发带,正是他当年送她的那条。
燕临这——
燕临指尖微颤,眼底惊喜难掩
燕临你竟记得
姜雪薇抿唇一笑,尚未答话,席间已是一片贺喜之声。
沈玠含笑望来,手中折扇轻点桌面,带起一阵促狭的笑意。
沈玠不如让姜三姑娘来说两句祝福吧
姜雪薇缓缓起身,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酒杯边缘,眼睫低垂时,那颗泪痣在烛光下显得格外生动。她张了张口,却一时词穷——明明早准备了满腹贺词,此刻竟半句也想不起来。
姜雪薇我…
燕临见状,忽而朗笑出声。少年将军执剑的手此刻端着酒盏,眉宇间的锐气被暖光柔化,眼底漾着毫不掩饰的纵容

燕临罢了,你想不出来
燕临便换我祝你吧
他忽然起身,剑鞘轻叩案几,满堂霎时静了下来。
燕临愿尔明月长随,清风长伴,百忧到心尽开解,万难加身皆辟易
她仰头望进燕临含笑的眼,那里头映着跳动的烛火,也映着她微微发愣的模样。两人隔空举杯,酒液在盏中晃出细碎的涟漪,像极了那些少年时期心动的痕迹。
"叮——"
瓷盏相碰的脆响中,两人同时仰首饮尽。席间顿时爆发出喝彩声,姜雪宁笑着拍手,连向来矜持的沈芷衣都掩唇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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