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膳时间一到,少男们便往小食堂跑去了,女孩子们则叫上自己相熟的结伴而行,当然也有不喜欢小食堂的吃食或不习惯在外用膳的,早早有马车等着接他们回府或家中已备好饭菜,比如燕临。
他见人都走光了沈檀幸还没出来,忙跑进斋室。
燕临小鱼,你可要随我一起回府用膳?悄悄告诉你,这小食堂里的饭菜可难吃了。
沈檀幸摇摇头,低头在书上圈圈画画着些什么。
沈檀幸你快回去吧,别让燕伯父担心。
燕临好吧。
燕临你……今天没有听到薛烨那厮说什么吧?他说话一向难听……
沈檀幸没听到啊。
燕临松了口气。
燕临那好,我先回去了。
沈檀幸忽然叫住他
沈檀幸燕临。
燕临怎么啦?
其实燕临能猜到,沈檀幸大概会让他别打架了,毕竟在学堂打架不合规矩。
沈檀幸小心点,别打死了。
燕临一怔,随后笑着应下,背影消失在门口。
沈檀幸继续将书上某些地方画出来。
这书上的大多数话,她都只听人讲过,从没自己读过,所以对于一部分只有一知半解。
毕竟薛太后让人送去她宫中的书就只有《女诫》《女训》《女论语》之类的,甚至命她没将这些书背下来之前不准读其他的书,说是稍有不慎整个人就会跑偏。
那时沈檀幸心说,她哪能是因为读了几本书就跑偏啊,她是从刚生下来就跑偏了。
现在沈檀幸心想,偏就偏吧,不知道什么方向是偏的,又怎会知道什么方向是正的。
不仅要学,她还要学很多很多。
日中时分,扶光日华斜斜照在她身上,穿梭于微隙气息,此时已接近夏初,有些热了,她刚将兼毫放在笔搁上,面前就出现了一条手帕。
颀长的身形背光而立,替她挡了热烈的日华,一阵温雅沉静的淡香扑鼻而来。
她接过手帕擦拭额头沁出的薄汗,问道
沈檀幸先生今日薰的什么香,格外好闻。
谢危薰香?
沈檀幸你衣裳上的,没闻到吗?
沈檀幸凑近轻嗅,接着指了指宽大的袖子一角,又抬头看了他一眼。
沈檀幸这儿。
艾玛太高了,你确实闻不到。
沈檀幸罢了,先生可有空?不如替我解解惑,这书中有学生不解之处。
谢危转头瞥了眼外面的灿阳,只道了句
谢危随我来。
沈檀幸拿起书乖乖跟在他身后。
沈檀幸先生读过多少书?
谢危不记得。
沈檀幸先生有过多少位老师?
谢危不记得。
沈檀幸先生对如此重要之事也不记得?
谢危不记得。
沈檀幸……
身后的人仍亦步亦趋跟着,只是不再说话,谢危忽然停住脚步,沈檀幸也跟着停住。
谢危怎么了?
她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沈檀幸没怎么啊。
谢危为何不说话?
她更疑惑了
沈檀幸我问了三个问题,先生如此敷衍,学生也不至于愣到还追着先生问。
谢危敷衍?
沈檀幸不是吗?
说话间已到了一座小阁楼前。
沈檀幸走上前
沈檀幸此处是先生一人的地方?
谢危“嗯”了声。
两人进到阁内,架子上摆满了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