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下,谢危先行下了车,沈檀幸正要跟着跳下去,忽然见他把手臂递出,微抬眸与她相视。
沈檀幸懵了一秒,这是要做什么?
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今日早上谢危看见了燕临也是如此让她扶着下马车,许是以为她哪里受伤或身子弱什么的。
这不得赶紧解开误会。
沈檀幸冲他笑了笑,没扶着他便往下一跳。
她现在可是习武之人,怎么可能连这么矮的……
都跳不了。
一阵头晕目眩过后,她才猛然想起自己没吃饭,她抬头,望向方才眼疾手快扶住自己的谢危。
确是,上好的皮囊。
沈檀幸退了一步,站稳。
清醒一点,这可是师,是先生,怎么能对先生有不轨之心呢?
我这该死的道德感。
她忽然看向身后的酒楼,眼眸亮了亮
沈檀幸先生是带我来吃饭的?
谢危嗯。
进了酒楼,到了一间厢房内,很快便有酒菜端上来。
沈檀幸还有酒呀?
瞥到谢危的眼神她轻咳了几声。
沈檀幸我一向不喝酒,我是想问问先生要不要喝?
谢危不喝。
沈檀幸那我也不喝。
谢危刚要吩咐店小二
谢危那便端下……
沈檀幸等等。
沈檀幸我觉得今日开心,与先生小酌一杯也无妨。
谢危让店小二退下,算是默认了。
沈檀幸心想,真是好说话。
其实她能感觉到自从见了第一面之后她在谢危面前就很放松,明明从前也没什么交集但就是像相识了很久一般,下意识的相信,下意识的放下戒备,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她很享受这种感觉。
甚至明明该觉得他可疑的地方,她也无心去怀疑——这一点她能无比清晰地察觉。
仅仅是因为觉得他是个好人、是个可以倚仗之人吗?
她没搞明白,也不敢深究。
她自己也没察觉到心里隐隐的害怕,害怕发现些什么,害怕发现事情并非如她所料,害怕眼前这人一言一行都带有伪装。
大快朵颐之后她给自己倒了杯酒。
沈檀幸先生是个好人。
她在安慰自己,因为你是个好人我才相信你的。
谢危语焉不详
谢危好人?
她不动声色地笑了笑
沈檀幸先生愿意带我来吃饭,不就是好人吗?
谢危没答,只静静地看她喝下一杯酒。
她停下,撑着脑袋,又道
沈檀幸我有一事,想请先生解惑。
谢危何事?
沈檀幸我对一人甚是矛盾。
斟酌半晌,她道
沈檀幸那人喜欢我,又不喜欢我,我倒也没有很在意她,不过遇着她喜欢的东西可能会想买给她,可我确实不在意她,不过是看不惯有人欺负她,我也确实不喜欢她,她没什么好喜欢的,又蠢又笨……
此时她脸上已有些泛红了,沈檀幸暗想,这副身子真的不行啊,虽然原身以前经常喝酒但还是个小趴菜。
她干脆趴在桌上,睁着杏眼醉醺醺地看着谢危。
好像没见过他发自内心的笑,可能是太有包袱了,不过这张脸笑起来得多好看呀。
她想到送给沈芷衣的瓷娃娃,又尝试比划了一下
沈檀幸瓷娃娃。
谢危目光微沉,他忽然想到前几日去勇毅侯府拜访时见到燕临抱在怀中舍不得撒手说是别人送的瓷娃娃。
他跟着重复了一句
谢危瓷娃娃?
沈檀幸嗯。
瞳色冷了冷,脑海中又闪过那日在花楼问她与燕临的关系,她说——
谢危朋友?
沈檀幸摇摇头
沈檀幸我才不把她当朋友呢。
她的头越埋越低,有些疑惑为什么对面没声儿了,又想估计是不想理她,干脆也不说话了。
是挺好的一个人,就是有时不爱搭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