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氏欠她，他和姎姎便也欠她。都是应该的，他只觉得做得不够好，辜负了长兄的嘱托。
婉宁心道：这倒是个老实人，就是运气不好，摊上这么个祸头子妻室。
婉宁：“之前的事都过去了，对了二叔父，姎姎阿姊何时归来？”
程承笑了笑道：“快了，葛家来信，她已经在路上了。”
婉宁连声道好，说等姎姎阿姊回来再来找她玩。
打听的事有了眉目，婉宁不欲多待。
婉宁：“二叔父，阿母吩咐的课业还未完成，嫋嫋先回去了。”
程承：“好！好！快回去吧！多读点书是好事，若有不懂的，尽可来问我……算了，你阿母定会好好给你解惑，二叔父这边你便少来吧！”
他怕撞上葛氏，葛氏又会做出伤害嫋嫋的事。
婉宁：“阿母可忙了，嫋嫋若不懂，就来问二叔父。况且，我还要找姎姎阿姊玩呢！”
程承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愣了愣才笑着道：“好，等姎姎回来，你们一起玩耍。”
大兄和姒妇都回来了，葛氏想来也会收敛许多。
告别了程承，出了院门，婉宁直奔自己的院子。
莲房一个不察，慢半拍地跟上：“女公子，您慢些，小心脚下！”
回到院内，婉宁立刻便道：“莲房，打盆水！”
莲房不停歇地去了，不一会儿端着水盆出现，并一块花香皂角。
婉宁不等她把水盆在木架上放稳，手已经伸了进去，再用皂角打上，反复搓洗数遍。
莲房不解地看着女公子的动作和盆中不见明显脏污的水，有些疑惑。
在莲房被叫去要第四遍水后，莲房终于开口阻止：“女公子，再洗下去您的手会受伤的！”
婉宁顿了顿，想起这已经不是代国，程承也不是那些恶心的男人，她才控制着自己停下动作。
把手从水中取出，莲房赶紧用细棉布小心擦拭。
莲房：“女公子怎么对自己下这么重的手！”
瞧瞧，不过一会儿，这手心手背都已充血，手背处更是挠了几道血印。
婉宁待她擦好，无情道：“下去！”
莲房咬咬唇，端起水盆、用具，担心地退下。
女公子这是怎么了？
房内，婉宁面无表情地盯着手背。她曾养了那么多面首，怎么可能还会排斥男人？
呵！不可能的，她只是看不顺眼的人恶心罢了！
程承说得好听，老实也真老实，可窝囊也是真的！因为跛足自卑？这么一个无用的人，也该葛氏受着。
在这个没人看到的时刻，婉宁的神色变得阴狠极了。
这个程宅内，对程少商动手的人，她一个也不会放过！
谁让她接手了这副身体呢？
二房葛氏忽闻李管妇死讯，大发雷霆。
葛氏：“真是没用的东西！”
狠狠打了桌几几下，葛氏抬起手吹了吹。还想让李管妇去萧元漪面前卖卖惨，也好减轻她发难的由头，结果一转眼人就死了。
不行！
葛氏眼珠子转了转，另一个主意浮现心头。
莲房急匆匆到婉宁面前通报了这个消息，婉宁不急不徐的打理着盆中的鲜花：“慌什么？她死了与你有何关系。”
莲房纠结，可这不也是李管妇是在她们手里伤了的，若老夫人和女君追究起来……
婉宁抚了抚开得正艳的花朵，道：“无事，天塌下来，还有你家女公子在呢！”
不枉废她那日特意选了沾染牲畜粪便的木棍，此顽疾之症，恰逢程始回归，谁又有空来理一个下人。
此时，一婢女进来：“女公子，老夫人、女君唤您去前厅。”
婉宁理理衣摆：“莲房，走罢！”
莲房才安定下来的心又怦怦跳动，看着前方缓慢行走的女公子又慢慢平静下来。
前厅，萧元漪、程始、葛氏连带着老董氏都在。见婉宁进来，老董氏当即让她跪下，说清楚李管妇之死是不是她干的。
程始欲言又止，赶紧给婉宁使眼色。
婉宁朝他点了点头，眼皮也不抬地去了位置上坐下，缓声道：“大母在说何事，嫋嫋可不懂。李管妇居然死了？二叔母没让人给医治吗？”
葛氏能说她没让人尽心治吗？扫了君姑和婿伯、姒妇一眼，赔笑道：“我着人看了，可李管妇发病急，这才……”
婉宁接话：“这就是了，既是医师未治好，与嫋嫋何干？还是说……”
婉宁看向老董氏：“大母特意寻我个错处，好逼阿父救董舅爷？”
老董氏眼神飘乎，看向葛氏，葛氏挤了挤眼睛。老董氏又一声哀呼：“哎呦，我可怜的小弟呦，是我老婆子无能，救不了你哦！”
程始温声劝慰：“阿母，这朝廷上的事，没有这么简单。”
葛氏道：“四娘子今日可威风，这入堂不见礼，可见是失了姒妇的气度。娣妇在这儿给你道个歉，是我这些年未教好嫋嫋，让她对仆人都能下这么重的手，以致于……”
萧元漪截住她的话：“难道不是这仆妇不敬在先，何怨主家惩戒？”
呦，居然会帮她说话？
婉宁诧异。
葛氏脸色一僵：“到底下手重了，后果也严重了些。”
程始这时道：“娣妇方才不是说着医师看过，是发病急造成的。怎么又是因为下手重了。”
葛氏再次被堵，讪笑两下，闭嘴。
萧元漪给青苁使了个眼色，又看了婉宁一眼，见她也探究地看着自己，不由又想挑她毛病。
才想让她坐端正些，却发现婉宁坐姿礼仪合格，就是神色看着总让人觉得她态度随意。
萧元漪忍住了训斥她的话，今日要解决的不是这个。
不多时，青苁从外带进来一个老媪，是为胡媪。她是老董氏年轻时的旧相识。
胡媪跪在堂中，诉说着逃荒的苦难。通过描述行军的凶险，成功把老董氏对幼弟的担心转化为对大儿的关心。
老董氏扒着程始要看他身上的伤，程始赶忙推拒。
葛氏不断咳嗽，但愣是没唤回老董氏。
董家妇、老董氏的娣妇来找她要个说法，老董氏反手一个巴掌，让人滚，看得人大快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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