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门，莲房还小声对婉宁说：“老夫人这性子，对外人还挺解气！”
婉宁点了点她脑袋：“少想些有的没的，你看那老董氏能清醒几日！”
老董氏……莲房吞吞口水，算了，她什么也没听到。
萧元漪气走了葛氏再追出门，婉宁早就没了影。
她盯着院门叹气，青苁在身后劝她：“女君，您为何总看不过眼女公子？”
在她看来，女公子其实是一个很聪慧的人。
萧元漪：“她这般不驯的性子，比葛氏还狠辣，不掰正了如何得了！”
青苁：“女君是说……”
萧元漪：“李管妇的伤，医师说下手的人可没留手。青苁，我担心嫋嫋她太过轻视他人性命。”
青苁一惊：“女君此话也太严重了些，女公子想必有分寸的。”
晚间，程始好不容易摆脱老董氏喋喋不休的关心回房，萧元漪向他说了自己的担心。
程始道：“夫人是不是想的太严重了，嫋嫋只是自保……”
见萧元漪目光不善，程始改口：“夫人担忧的是，不过也可再观察观察……”
董舅爷贪墨军晌，却非主犯，判边关流放。
程家一行人送行时，就在程宅大门外，董舅爷、老董氏、葛氏互揭老底，又闹了好大一场，再次证明了这些年程少商所受的苛待。
然而在程始、萧元漪看向婉宁时，婉宁却是笑意盈盈，不见丝毫介蒂，甚至还好心上前扶了老董氏一把。
老董氏正心虚，看见她笑觉得毛毛的，推开婉宁，不要她扶。
婉宁挑了挑眉，没说话，利落的收回手。
老董氏卸了心头的担子，回屋休息，第二日一早，婢女来报老夫人发热，让萧元漪快请医师。
萧元漪和程始对视一眼，均感莫名，一时间院子里又忙乱了起来。
秋天到了，天气有些凉。
婉宁拿了些鱼食和莲房去城中河旁喂鱼。
程宅中没有池塘，连个毁尸灭迹的地儿都没有。
手中一星半点白灰和着鱼食撒在河中，许多黑青色的大鱼张开口使劲吞吐。
曼陀花粉，引人上瘾。若后续接触不到，只会日益发狂。
回程宅许多日，几乎日日接触老董氏，到现在也算大功告成。
包括莲房在内，谁也不知道婉宁混着鱼食撒下了什么。莲房看着水中那么多鱼，有些看饿了，摸摸肚子：“女公子，这城中的鱼都那么傻！”
换了山中溪流里的，这么傻的鱼早被女公子捉来烤了。
城楼上，凌不疑与起、飞二人站在一处。
梁邱飞手搭在眼上仔细看了看：“哎，那不是程家那个小女娘？”
一个胆敢咬他们少主公的勇敢小娘子。
梁邱飞朝只弟挤挤眼睛，又去瞅凌不疑。
凌不疑沉默地看着河边的女娘，右手不自觉抚上耳侧。
陛下问过他这伤如何来的，他寻了个借口敷衍过去。
梁邱飞还在跟梁邱起做着小动作，偷偷笑少主公。
梁邱起闭了闭眼，不忍再看。
凌不疑：“阿飞！”
梁邱飞立马立得板正：“属下在！”
凌不疑神色危险道：“去把城中铁铺全部摸查一遍！”
说完，凌不疑抬脚下了城楼。
梁邱飞张大了嘴，欲哭无泪：“啊！少主公，就属下一个人啊！”
梁邱起瞪了瞪他：“少主公的吩咐，还不快去！”
梁邱飞瘪嘴，哦了一声：“属下遵命！”
婉宁拍了拍手确认手上干净了，又蹲下身撩起水洗了洗手。
莲房想阻止却没来得及：“女公子，您小心！”
这是个斜坡，本身女公子为了喂鱼就站的够近了。再往下，万一脚下一滑，她就是想拉也拉不住。
婉宁道：“无妨。”
洗干净手，起身，身侧递过来一方手帕。婉宁抬眼望去，是那日城外拦路的将军。
婉宁看了看面前的蓝色手帕，没动。
凌不疑往前又伸了伸，似笑非笑道：“咬都咬过了，现在避嫌是不是晚了点。”
婉宁又看了眼凌不疑，接过手帕：“凌将军这是来感谢我的？”
擦了手的手帕染上湿痕，婉宁眸色一转，避过了莲房来接的手，蓦地扔到了凌不疑怀里。
婉宁：“饿了，不如就万方酒楼吧！”
凌不疑接住帕子，看着上面的湿痕，唇角勾起一抹笑，抬脚跟了上去。
梁邱起和莲房对视一眼，均一头雾水跟着走向万方酒楼。
到了酒楼，婉宁要了个包间。凌不疑对掌柜说：“上些好菜来！”
掌柜听了就要下去准备，凌不疑叫住他：“等等！”
掌柜：“将军还有何吩咐？”
凌不疑想到刚才婉宁笑着喂鱼的画面，猜想她应是爱鱼的。
凌不疑：“上份松鼠鳜鱼，做快点。”
掌柜：“喏！”
莲房听到了，咽了咽口水，女公子是不是真饿她不知道，但她是真饿了。
梁邱起忍住眼皮子抽搐的冲动，崩着面色。
我的少主公哎，爱鱼不一定爱吃鱼啊！
一桌好菜上桌，凌不疑让梁邱起带莲房下去，莲房看向婉宁，等她的吩咐。
婉宁道：“去吧，开个小桌点几个菜，账……”指指凌不疑：“记他身上。”
莲房福身称是，与梁邱起退出房，并关上门。
凌不疑给自己倒了杯酒：“你倒是自在。”
婉宁拿过酒壶给面前杯中添上，欲饮之时，凌不疑抓住她手腕：“你真不怕我对你做什么？”
婉宁拍开他的手，仰头饮了一杯下肚，凑近他耳边吐气如兰，又含着淡淡酒香：“求之不得！”
凌不疑感觉耳朵一下子烧了起来，身体向后撤，拉开两人间的距离：“程娘子自重！”
婉宁宛尔一笑：“可惜。”
可惜的什么，凌不疑觉得自己不能问了。
婉宁坐了回去，又添了杯酒，一边啜饮一边漫不经心地问：“凌将军想要问什么？”
提到正事，凌不疑也将刚刚的不自在抛于脑后，神色严肃道：“你可知葛氏布庄背后之人的信息？”
通过葛氏布庄，凌不疑确定了许尽忠的嫌疑。此番他是想问问这女娘知不知道许尽忠更多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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