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楼 李莲花✕方多病
短篇
1
方多病生病了，李莲花得了消息，恨不得插上翅膀飞过去，到了才知道，此人是装的。
李莲花暗暗松了口气，但其实还是有点生气的。拂袖转身欲走。
方多病见人要走，鞋也顾不得穿，跳下床抓上李莲花的衣角，不让人走：“李莲花，你不准走！”
李莲花叹了口气：“方公子既然无恙，那我也该告辞了。”
方多病有点沮丧：“李莲花，你现在为何与我这么客气？”
他以前都是叫他方小宝的。
李莲花垂眸，淡道：“没有。”
“怎么没有？”方多病低声抱怨：“现下就是，你与其他人说话就是这般，现在见了我也是如此，我们好歹经历过那么多事，我怎么能和旁人一样？你为何要如此冷淡？”
方多病对于他和李莲花经历过的每件事，一幕幕都历历在目。他尚且念着记着，李莲花却好似并不想再忆起，这些日子一直故意避着他。
李莲花的眸色微黯：“下次不要再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这还是担心他的。
方多病轻笑，这样的语气他反倒受用些：“我不过就是想见见你罢了。”
李莲花一时无言，他倒也不是故意躲着他，只是不知如何面对，他又何曾如此优柔寡断过。
“李莲花，你晚上有空吗？”
“有又如何？”李莲花不露声色地反问他。
方多病笑着眨眼，嗓音轻柔：“那，你陪我去放河灯好不好？”
每年七夕夜里，未婚年轻男女都会在护城河边聚集放河灯，祈福祈愿，也盼能有缘结识良人。李莲花是第一回来，方多病与他约定的地方在人烟稀少的丛林边一处石滩上，他到时方多病已将一盏盏河灯点燃，独自一人呆立在河岸边，背影看着有些寂寥。
李莲花在他身后伫立半晌，纷杂念头倏忽而过，飘忽起伏的心绪归于宁静，他提步上前，轻唤河边人：“小宝。”
方多病：“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李莲花回神，低声解释：“路上耽搁了些时候，……我既答应了你，便一定会来。”
“嗯，”方多病轻颔首，“你不来我也会一直等着。”
李莲花心念一动：“一直等着？”
“是啊，一直等你，”方多病偏过头，笑着望向李莲花：“等到你来。”
李莲花心颤了一下：“……若我当真不来了呢？”
“还是等着，等到你愿意来为止，反正本少爷有时间陪你耗。”
李莲花未再接腔，只凝神看着方多病，直到他喃喃喊自己：“李莲花……”
李莲花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望向前方轻波荡漾、倒映星火的河面，火里荷莲水上开，十数盏燃着的河灯在水中飘飘荡荡，如梦似幻。
“你以前也喜欢放河灯？”李莲花忽然开口。
方多病微微摇头：“没有，以前没放过，这是第一回 。”
“为何？”
“你是想问为何是第一回 ，还是为何今日我会特地来这里放河灯？”
李莲花静静看着他，方多病低笑：“七夕放河灯多是为了求姻缘，从前我没想过这些。”
“但是我现在想了，”方多病将手里的河灯递到李莲花的手边：“你不放一盏嘛，如果你不想求姻缘，就当为我放一盏。”
李莲花接过，沉默不言地将之点燃，上前一步，弯下腰，小心翼翼地将灯放入河中。河灯顺水而下，融进方多病放出的那些当中，连成一片昳丽星光。
李莲花怔怔看了半晌，草丛间倏然飞出一片流萤，漫天飞舞，映亮了方多病带笑的眼眸。
“都入秋了，这里竟还能看到这种小东西。”方多病伸出手，一只萤火虫正绕着他的指尖舞动，流光溢彩在他的指间穿梭。
李莲花下意识地抬手，握住方多病的指节，后者微怔，抬眸望向他。
李莲花亦回神，眼里有一闪而过的窘迫，很快又平静下来，轻捏了捏方多病的指尖，才松开手。
方多病忍不住笑问：“你这又是何意？”
李莲花深深望着他，眸光闪烁，眼中似有千言万语。
方多病凝视着他，一声叹息：“李莲花，要你一句话还真不容易。我对你的心思，你当真不明白吗？”
李莲花怎么可能没猜到，他试着远离，可当听说方多病有恙时，那一刻的心情是骗不了人的。在知道他装病时，更多的是庆幸。
心意罢了，总是隐藏不住的。
到了今时今日，他才终于承认，他想选择遵从本心，他想要他。
李莲花执起方多病的一只手，轻轻握住：“小宝，你想好了？当真愿意与我在一起？”
方多病回握住他的手：“那是自然，我早就想清楚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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