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远徵和宫子羽不对付是整个宫门都知道的事。他们二人在密道前相遇时宫紫商虽有震惊但还是配合着梵音一人拉一个免得打起来。
宫子羽气急,满脸通红,要不是金繁上来搭了把手就挣开宫紫商跑走了:“宫远徵怎么会来?!”
那一边宫远徵倒是平静的很,似是早就料到了这样热闹的节日宫子羽必是要下山快活一番的。
“他怎么敢把云为衫也带下山的?”
外来的新娘只能进不能出旧尘山谷,更何况是现下这个无锋猖獗宫门戒严的节骨眼。
“废话,看灯会不带心上人难道带好兄弟吗?”
此话一出,宫远徵打量在云为衫身上的目光落在了梵音身上。
心上人?
他又想起两人认识刚不久,梵音贴在他面前说喜欢他的情景。女孩此刻表情也不自然,眼神乱瞟了好一会儿才拉着他跟上前面的人。
山下灯会正进行着,喧嚣繁华,人群熙熙攘攘如翻滚的热茶一般热闹非凡。下山不过半刻,几人就被人流冲散,宫远徵身边只剩下梵音在蹦蹦跳跳。
许久没见过这样热闹的场面,梵音像是断了线的风筝怎么也抓不住。第一次下山的宫远徵急得手心沁出一层薄汗,生怕把人跟丢了。
“宫远徵看这个!”
一枚小巧秀气的平安符被挂在自己的腰封上,上头刺绣精妙,还萦绕着淡淡香气。
“姑娘好眼光,这可是擎光寺住持开过光的符。”
宫远徵从未下过山却也知擎光寺的名号——方圆百里许愿出了名的灵,住持亲自开过光的平安符更是一符难求。
听了这商贩的话他冷哼一声:“住持开过的光的你就这么拿出来卖了?”
知晓这位主顾是怀疑这符真假,商贩殷勤地从摊位后跑出,屈身和他解释着:“住持说了这符只跟有缘人,我只是个转交的中间人。”
“从拿了符到今日统共小半个月过去了,我日日把这符拿出来卖,却只有这位姑娘注意到了,想必二位就是有缘人了。”
宫远徵还认为这人是要诓骗他们正要拉着梵音离开,她却已经掏出荷包递出一枚碎银。
“多谢姑娘!姑娘和心上人定会长长久久百年好合的!”
商贩收了钱,欢天喜地地说了好几句吉祥话,说得面前两个小孩脸色通红。梵音结巴了好一会儿只反驳了几句“不是心上人”。
少年转身,没让梵音看到自己垮下来的脸。
从那摊位离开后,宫远徵摘下平安符扔回梵音手里:“我不信鬼神之说,你自己收着吧。”
梵音倒也不恼,把平安符收进怀中又高高兴兴地拉着人往售花灯的摊子跑去。被迫跟着跑了一晚上的少年不禁怀疑今夜到底是谁陪谁逛灯会。
“姐姐,放个河灯许愿吧,很灵的。”
商贩的小女儿怯生生地送上两盏漂亮的花灯。梵音对这个漂亮的小糯米糍没有抵抗力,笑着接下花灯就要付钱。
“喂!你是蠢的吗?什么话都信!”
倒也不是缺钱,宫远徵就是看不得这些人像骗小孩一样把梵音的荷包骗的越来越瘪。
虽然梵音的的确确还是个孩子。
“过节图的就是个开心啊!总计较那么多还怎么开心啊!”梵音付了钱,把另一盏河灯塞进宫远徵手里,“送你一个,小妹妹说了许愿很灵的。”
“你怎么又要许愿?”
“少爷,人活着总要给自己些念头,要不然蹉跎百年我怎么撑下去。”
梵音点燃了河灯中的烛芯,看着它在河道中晃悠悠地越漂越远,最后如除夕那夜一样闭眼抬手。
暖黄的灯光把街道映的如白日一样亮堂,河道也泛着粼粼的光。梵音就蹲在那光辉之中,像话本里骤然降世的神仙。
鬼使神差下,宫远徵也放下了那盏河灯,学着梵音的模样的闭上眼。
等到睁眼时,女孩已经起身立在他身边,眼中乘了晨曦的露珠一般鲜明,“许了什么愿?”身旁有别的人来了,梵音推着他的胳膊往后退了几步问。
“算了不用说了,都写在脸上了。”宫远徵才刚张嘴就被她不由分说地捂住,“肯定是和角公子有关的。希望哥哥长命百岁还是欢愉无忧?”
“不是。”宫远徵拿下盖在自己脸上的手,正正经经说,“我的愿望里也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