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尘山谷里,羽宫的宫殿是最华丽宏大的,其次就是角宫。
宫尚角又拿捏着宫门的流水账目,于是上官浅的卧房成了整个谷中最奢华的一间。
宫远徵进门首先看到的是摆了满屋的瓷器古董,珍珠水晶串成的幕帘悬在二人之间,上官浅见有人来,费劲地撑起身,却在看清少年的面孔后骤然收了笑意。
“怎么,来的不是我哥你失望了?”
宫远徵习惯性地抱起手臂,懒洋洋地倚在屏风上看她。
“看来远徵少爷伤口恢复的不错,这才几日就能活蹦乱跳的,不像我却连起身都难。”
上官浅避而不答他的问题,捏着细细的嗓音柔声问候着。
额前因为扯动了伤口冒出些许冷汗,可她愣是没露出半点痛色。
眼神直勾勾地落在宫远徵腰间的挂饰上,上官浅眸光一动,又开始盘算坏点子,“那平安扣可不是个俗物,梵音姑娘对你可真好。”
“那是自然……”
得意的尾巴扬到一半宫远徵就变了脸色,
“你怎么知道这是她送的?”
女人轻笑一声:“我与梵音姑娘关系好,她自然什么都要告诉我。”
才不是呢。梵音那丫头被宫远徵耳濡目染的,对自己也有莫名的敌意,哪做的成好友。只是这两个小孩整日黏在一起招摇过市,上官浅很难不猜这是她送的。
屋外突然传来阵阵松快的脚步声,梵音扑了进来站到宫远徵身边,“你怎么来这里了?”
“那你怎么来这里了?”
梵音不知怎么这小毒药就又吃了炮仗了。
今早她一起床就发现自己回了主榻,宫远徵也不见了踪影,问三七就说人去了上官浅处。她怕这人诡计多端又让宫远徵吃了瘪,才火急火燎地赶来帮忙。
结果一来就被轰了一脸灰。
再看看上官浅,舒坦的完全不像重伤在身的人。
“梵音妹妹来看我了啊,我其实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女人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把宫远徵这个小炸药桶的引线点燃了。
“你和她这么要好?”一双丹凤眼瞪得比鸡蛋黄还要圆。宫远徵突然有一种被背叛的失落感。
梵音把头摇成了拨浪鼓,刚要开口解释就被上官浅打断,“我的伤还是梵音妹妹看顾的呢。多亏了梵音妹妹医术好,要不然我还好不了这么快。”
这下真是跳进黄河也解释不清楚了。
宫远徵咬紧了后槽牙,嘴角无意识抽搐了几下,对着梵音恶狠狠骂到:“好好好,你这几日还挺忙的啊,又要给我煎药又要来照顾她。”
“神女大人挂心的人可真多,医术相较于我也不赖啊!”
“不是的!是前几日医馆没人了我才被拉来给她看伤的!”梵音急得险些破音,拉住他的护腕又被立马甩开。
“上官姑娘你别乱说啊!”
谣言止于智者,可宫远徵是个冲动起来没脑子的。
他现在有的不仅是气恼。
本以为梵音对他是格外不一样,格外好的,原来不过是施舍一样倒处都发善心,他拿到的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点。
想到这里宫远徵委屈的眼眶发热发酸。
“远徵。”宫尚角适时地出现,打断宫远徵酝酿好的情绪,“你们怎么在这里?”
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随后落到上官浅身上,“怎么不喝药?”那药已经不再冒热气,上官浅露出伤痕累累的手指试着举起碗,可最后都是徒劳。
身边突然落下一个高大的身影,宫尚角端起了碗乘了一勺药递到她嘴边。
上官浅有些受宠若惊地喝下,眼神不受控制要看向宫远徵,还在经意间露出些得意。
只可惜宫远徵没能看到——双重打击之下他早已跑的远远的,梵音也不知道现在追上去会不会被一道暗器订在地上。
“远徵?”宫尚角侧耳,并没有听到弟弟的声音,“远徵!”
梵音指了指门外消失的背影摊手,
哥,咱俩摊上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