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集
在此之前，应着南秋的强烈诉求，顺便拿个道具，北寺先回家了。
南秋换了个黑色短裤，看到北寺拿了一大张纸和几只水笔，吐槽道：“不能用点修习之人应该用的方法，非要搞什么笔仙。”
北寺嘿嘿笑了两声，给梁警官的人发了条短信催促，才回道：“这就是做给人看的，现在人肯定更信这玩意咯。”
地点定在赵城就职的屠宰场。
人气是个很神奇的东西，仅仅是空了一个月没人，整个屠宰场弥漫着难以言说的怪味，不时窜出几只老鼠、蟑螂什么的。
北寺在屠宰场正中摆了张桌子，上面铺上准备好的白纸，上面密密麻麻画着汉字、数字等，纸的正中间又摆了只圆珠笔。
“好了，小秋子，你就做正南。”北寺把南秋按在座位上，自己则在旁插了几根香。
打火机啪嗒啪嗒几声，香就是点不着。
“诶，怪了。”北寺正奇怪着，梁警官找的精壮小伙来了——张之黎和张之朔。
几乎是同一时间，香突然就着了。
北寺才感觉一阵后怕，这房子的阴气是有多重，两个修习者和两个阳气极旺的男子，都才堪堪让这地方阴阳均和了。
“来了啊，请坐请坐。”北寺笑嘻嘻推着张之黎坐下，张之朔也很有眼力的在剩下的位置上坐下。
见北寺迟迟不落坐，张之黎心生疑惑：“神棍，你不是要搞笔仙吗？你自己怎么不来？”
北寺准备上楼的身子一扭，食指抵在唇边神秘兮兮：“我当然是干点正事咯！”
说着，他一溜烟跑上楼，张之黎叫都叫不住。
他看着桌子上大摆的阵法，心里嘀咕：“我看你能弄出什么花来。”
时针指向一点，三人一起握着圆珠笔。
“额，要说啥来着？”张之朔问道。
南秋叹了口气，先说了出来：“笔仙笔仙，你是我的前身我是你的今世……”
一语说完，见笔纹丝不动，南秋眉头拧作一团，又读了一遍。
还是没动静啊！
不可能啊，笔仙的运作原理很简单：在子时开始，是因为此时阴气最盛，有助于灵气导入笔中。
而要两人及以上的人员参加，是因为普通人的灵气不足以请到笔仙，有了他人力量的帮助，自然能见到了。
南秋刚刚轻轻注入了些灵气，按理说不可能动不了。
除非……
没等他恍然大悟，只听张之朔一声惊呼：”动了！
“额，那我们先给他打个招呼？”张之黎刚刚明显感受到笔的移动，不由得心生几分敬意。
可以不信，但不能不尊重，这点他还是明白的。
张之朔点点头，一本正经：“对，我们还是要对前辈有点敬意。”
说着他就对着笔道：“笔仙笔仙，你是男生还是女生啊？”
笔身抖了抖，一溜烟朝“女”字走去。
“这还真有用啊。”张之黎感叹道。
要提的问题北寺已经写在纸上了，直接照着念就行。
但是看到纸上的第一个问题，南秋沉默良久还是问出来了。
“赵城是李晓杀的吗？”
没等张之黎惊叹，笔一溜烟跑到了“是”上。
“什么！怎么可能！”之前的推测都是赵城杀了李晓，之后的种种线索也是如此，现在怎么颠倒了？
见张之黎激动，张之朔连忙拉住他的手提醒：“笔仙一旦开始，松了手可是会反噬的。”
刚刚短短十分钟经历的事，已经让张之黎这个无神论者折服，闻言手握的更紧了。
“问题二，慕思悦是不是还活着？”
笔仍旧停留在“是”上。
“等等，”张之朔问道，“慕思悦是谁？”
对于这个人名，张之黎再熟悉不过。
四十多年前，在李晓就读的大学，慕思悦离奇吊死在宿舍。
被人发现时，她的眼窝、嘴巴中爬出细小的蛆虫，整个人散发着臭味，苍蝇更是满天飞。
正如徐小米说的，慕思悦死时脚尖朝人，还怀着身孕，基本可以确定为是他杀。
但奇怪的是，慕思悦的父母没有追究，拿了校方的钱就草草了事。
突然提起这个人名，张之黎不觉感到背后一阵寒凉，恰好挂过一阵大风，猛地吹开铁皮大门。
慕思悦、李晓，同一个学校、同一个宿舍、同一个床位、同样的生辰八字，就连死后父母的处理方式也大差不差。
哪怕过去四十几年，张之黎仍记得这个让他留下阴影的案子，过去的回忆片段一块块拼凑，最后慕思悦的脸出现在脑海。
两个案子的受害人，会不会长得太像了些？
不对，不能说像，是气质！那些可以在后天改变的东西，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李晓五官很具有攻击性，很有腹黑美人的味道；而慕思悦更像是一位小白花，楚楚可人。
但是李晓在生活、穿着、说话的语气都是柔声柔气，与慕思悦大差不差。
徐小米曾经一直提到李晓遗物中整形医院的广告，只不过其他人都认为无关紧要。
但现在看来一切都通了，一切都合理了。
“问题三，嗯？怎么问这个。”南秋顿了顿，道，“程自是程自吗？”
笔兜兜转转，落在“否”上。
“程自又是谁啊？”
没等南秋回答，一声枪响打破宁静。
没等几人反应过来，一个黑影跨步站到门口，手里还提着个长家伙。
几乎是一瞬间，张之朔顾不上笔，一把拽起张之黎的衣领，扑到一旁的杂物后。
黑影见状提起家伙，金属碰撞的声音响起，张之黎听声音才知道，这丫的拿了个加特林！
不对，那个小孩还在那呢！
他刚想起身把南秋也拉回来，就被张之朔按住了：“你先自己管好自己吧！”
话音未落，一连串枪声响起。
扫完一梭子后，黑影自信跨进大门。一把飞剑横立在脖颈处。
他才发现，南秋早在原地不见了。
“哎哟，出手真果断，我差点就没反应过来。”北寺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
黑影只感觉一把长刀轻轻拂过他的脖子，一动不敢动。
“不把我放下来吗？”南秋的声音从上方响起，彻底把张之黎和张之朔搞蒙了。
北寺一挥手，绑在南秋身上的丝线瞬间解开，只听一声重物落地，横立在黑影面前的剑连忙朝南秋飞去。
原来刚刚，北寺在楼上拽起南秋身上的线，才能安然无事。
“那把飞剑到底是谁的？”黑影咬牙切齿问道，“你的本命器不是只有锏吗？”
北寺被逗笑了，反问：“谁造谣啊？上个大块头也猜错了。”
黑影内心奔腾过一万个草拟马，他撇了眼南秋身旁的飞剑，才惊觉那把剑是南秋的。
但是那剑刚刚确实是由北寺召唤来的，可本命器只听由主人的命令啊，他北寺凭什么可以？
北寺看出来他的疑惑，温柔解释道：“如果两人缘丝想通，本命器也是认可另一人的，所以我才能用那把飞剑啊。”
“不可能！缘丝想通只存在于恋人之间，你怎么可能！”黑影挣扎道。
“啪”的一声，沐风的剑柄打向他的手，直接疼得黑影松开了手，加特林也随之掉在地上。
北寺收了刀，幸灾乐祸地笑笑：“狭隘了昂，经过我和小秋子多年的磨合，缘丝已经比恋人都还顺了。”
说着，他转到黑影面前，摩挲下巴：“能知道我在这，只有警察局的人了，那你应该是……”
他猛地摘下黑影的口罩，嘴角上扬，忍不住大笑起来：“是您啊，梁警官。”
闻言，张之黎身子一僵，一股热流涌上大脑，他迎着月光，看见梁警官的隐匿于黑夜中，心中五味杂陈。
“诶，哥！”张之朔还是没拉住他。
北寺自觉转头向南秋走去，临走前还把地上的家伙踢得远了些。
梁警官看见张之黎，眼神躲闪，想开口解释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他来这杀人灭口，意味还不明显吗？
风的脚步很乱，张之黎的发梢被吹得东倒西歪，藏在长袖下的手默默握成拳。
“梁叔，你真是卧底吗？”
面前这个人对他来说，早就超越了前辈与后生的关系，他在内心早就把梁警官当成了父亲。
张之黎内心再怎么不相信，但事实摆在眼前：他敬爱的前辈，是警察局的卧底。
他想着，只要梁警官狡辩一下，只要述说一下叛变的苦衷，他张之黎就算被撤职也要保下这位老师。
可梁警官只是沉默，点头。
张之黎突然笑了，噗嗤一声冷笑，刚想转身又扭头一拳朝梁警官打去。
这拳力道不小，直接把梁警官鼻梁都打歪了，汩汩流血。
他还想补一拳，见状北寺一把握住张之黎的手腕，声音压低：
“刚刚我完全可以当没看见，但你再打这一下可就算寻衅滋事了。”
说着，北寺朝张之朔瞥了眼，张之朔才如梦初醒，跑来把张之黎架走了。
“张之朔你别碰我！梁成安！你对得起身上挡一下衣服吗！你对得起入编时说的誓言吗！……”
张之黎终归是掰不过弟弟，硬被张之朔扛走了。
留下个安静的空间，北寺才问道：“时间应该不长吧，我介入案件后才变心的？”
梁警官苦笑两声点点头：“不然我也不会把你请过来。”
“哎呀，你也不是爱财爱权的人，何故呢？”北寺摇摇头，始终想不明白。
不过，这个问题的答案就交给警察吧。
北寺掏出早已准备好的手铐，晃了晃道：“这玩意我不会用，你自己带上吧。”
以往用在犯人身上的招式，如今却要在自己身上展现一遍，真讽刺啊。
隔了几分钟，张之黎终于缓过来了，他接过手铐，对北寺彻底改观：“北顾问辛苦了，那我先回警局了。”
北寺点点头，步子一转朝南秋走去。
“怎么样，你哥我是不是很帅啊？”北寺一手靠在南秋肩上，笑道，“有没有感激涕零。”
南秋眨眨眼睛，突然问道：“那支笔，是你的线在控制吧？”
北寺没想到南秋看出了，呛了下，才夸奖道：“不错啊，看出来了。”
“所以那些问题的答案……”
“嗯对，我早知道了。你哥我是不是很厉害啊，叫声哥听听。”
“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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