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疏冷,勾勒满地悲凉与杀机。
甘罗蹙了眉,挡在王离面前。他知道扶苏大概率不会放过王离了。
“王离,罪臣当伏?”扶苏立于精锐之前,眸光细碎,一直凝视着甘罗,已是不愿被王离分去一丝一毫的注意力了。
感受着扶苏一直黏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甘罗有些很不舒服的感觉。不过,先想想怎么脱身才是妙计。
自己还有法力吗?
甘罗咬咬牙,尝试着疏通法力流动。可身体里却感觉一片空虚,好似在黑暗里摸索,看不见一点曙光。
甘罗忽地踉跄后退一步——法力也不知碰到哪处死穴了,传来丝丝缕缕的钝痛。
月光好似被甘罗踏碎,晕开一帔。王离慌忙接住甘罗,衣袂在风中猎猎。
扶苏暗沉了目光,盯着王离碰在甘罗腰上的手。他做事并不磨叽,索性抬手,下令让精锐的弓箭瞄准王离。
危机如破弦之箭,划破空气中死一般的宁静。窒息感在空中弥散,融入每个人的呼吸之间。
“……等等!”甘罗站稳身形,掩在王离面前。他的指尖轻颤,上前一步。
“毕之,你要护着他?”扶苏的目光充满着侵略性。
甘罗咬咬牙,再次将灵力探向自己的心脉。终于,一丝久违的暖流覆上百骸——他的护心灵力!这一绺灵力原本是用于护住心脉的,如今正好能助王离逃跑!
月华凄冷,倏尔间旋开一涡将王离吸了进去,而甘罗自己却是晕倒在了地上。
薄暖的阳光轻覆于甘罗阖上的双眼上,促使他睁开了眼。四肢归于沉重,心脉处隐隐有些闷滞感——缺乏灵力,终究是使他有些不适应。
依旧是那间熟悉的偏殿,只是床边嵌了层笼锁。细碎的光洒在甘罗的左腕间,泛起一阵血红。他赶忙掀开袖衫,却发现自己的手腕被固定在了一起,明显是太医精心诊治过的,而自己又凭借着强大的自愈能力连接起了脉络与皮肌。他轻微地动了动手指——有些刺痛感,却已无大碍。大公子……明显是知道他的自愈能力。甘罗蹙了眉:他是怎么知道的?
随着动作翻覆,甘罗的脖间传来一阵轻微的阻滞感。他愣怔的抚上颈间——一条泛着金属光泽的铁链正随着他的呼吸起伏。甘罗自嘲地笑笑:伴着床边那层笼锁,可不就如拴狗一般?
不过正常人可不会想和条狗结婚。
此时应是早朝之时,因此扶苏并不在殿中。甘罗纤白的手摩挲着床边的笼杆,望着阳光出神,凤眸里是化不开的愁闷。
他现在到底该怎样面对扶苏?他之于扶苏,扶苏之于他,到底又是怎样的一层关系?他到底该何去何从?
还有……王离怎么样了?
甘罗脑中紊乱,背靠阳光,思绪飘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