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廷枫的筷子在餐盘里戳了第三个洞时,许子钊终于忍不住了:"蒋哥,你盘子都快成筛子了。"
他猛地抬头扫视食堂,高二(7)班的位置空着一个——白望尘的座位。
颜枝意正把草莓蛋糕上的奶油刮给卢予安,周仰的平板显示着五楼走廊的实时监控:空无一人。
食堂阿姨敲着菜盆喊:"鱼香肉丝最后一份!"蒋廷枫突然站起来,饭卡"啪"地拍在窗口。
许子钊叼着鸡腿含糊道:"操场东北角有个看台..."话没说完,对面已经只剩晃动的餐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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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望尘蜷在水泥看台背面,正在笔记本上默写洛必达法则。胃部抽搐的疼痛让他不得不弓起背,笔尖在纸上划出断续的虚线。
阴影突然笼罩下来。
"吃、饭。"
蒋廷枫的声音像砂纸磨过铁锈,他手里拎着的塑料袋滴下酱汁,在水泥地上洇出油亮的圆斑。
白望尘条件反射合上笔记本,但对方已经看见扉页上密密麻麻的「要配得上他」。
蒋廷枫单膝压在看台上,塑料盒"咚"地杵到白望尘鼻子底下,鱼香肉丝的热气熏红了那人镜片。 白望尘往后缩:"...不饿。"
筷子突然被折断,蒋廷枫捏着他的下巴迫使他抬头:"你TMD当我是瞎子?"——他拇指擦过对方嘴角,蹭下一抹可疑的暗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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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望尘挣扎时眼镜掉在地上,镜腿"咔"地折断。
"放开...蒋廷枫!"
回答他的是塞进嘴里的饭勺。蒋廷枫用腿卡住他乱蹬的膝盖,左手固定他后脑勺,右手舀饭的动作像给不听话的机器灌机油。
胡萝卜丝粘在白望尘下巴上,酱汁顺着脖颈流进校服领口。
蒋廷枫的虎口还留着琴弦勒出的血痂,蹭在对方脸颊像烙铁。
远处打篮球的男生们开始吹口哨,有人喊:"蒋哥玩这么野?"
白望尘被呛出眼泪,终于咽下第一口饭时,蒋廷枫的声音突然哑了:"...你胃出血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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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盒见底时,蒋廷枫的手才开始发抖。
他扯开白望尘的校服下摆——肋骨分明的小腹上,有一块拳头大的青紫。
"数学办公室的柜子角撞的?"他指尖悬在淤青上方,"还是晕倒时摔的?"
白望尘的瞳孔猛地收缩。
"你以为折磨自己就能变聪明?"蒋廷枫扯开自己领口,露出锁骨下方的烫伤,"我初二为了竞赛,把开水浇身上提神。"
"现在看,蠢透了。"他抓起白望尘的手按在那道疤上,"你比我更蠢。"
白望尘的眼泪终于砸下来,在饭盒里积成小小的咸水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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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廷枫背着人往医务室走时,白望尘的呼吸喷在他后颈上,轻得像垂死的鸟。
白望尘的膝盖内侧有长期跪坐学习留下的茧,此刻正无意识地磨蹭蒋廷枫的腰侧。
路过图书馆时,蒋廷枫看见玻璃窗反射的两人身影——像某种畸形的连体婴。
校医惊讶地说"怎么又是你",从柜子里直接拿出白望尘的病历本,上面记录着三次晕厥。
当棉签沾着碘伏擦过白望尘嘴角时,蒋廷枫突然说:"我教你。"
"什么?"
"数学。"他捏碎了一支葡萄糖安瓿,"但条件是每天跟我吃午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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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后的空教室里,蒋廷枫把《数学五三》典藏版拍在桌上。
"敢撕书就亲死你。"他翻开扉页,上面贴着一张照片——白望尘初中文学奖颁奖礼上,笑得眉眼弯弯。
白望尘发现书页间夹着很多便签,都是蒋廷枫的字迹:「辅助线可以这样画」「这个公式像你喜欢的诗」
最后一页粘着赛里木湖的明信片,背面写着:「等你会解这个微分方程,我们就私奔」
当白望尘的眼泪滴在明信片上时,蒋廷枫突然咬住他耳垂:"再哭就在这儿办了你。"
(最暴烈的温柔,是把你的死活看得比自尊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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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课铃响起的瞬间,白望尘的笔尖在纸上洇开一个墨点。
窗外,蒋廷枫正靠在梧桐树下等他,黑色校服外套敞着,露出里面印着「非欧几何」字样的T恤——那是颜枝意设计的乐队周边,被这人当宝贝似的天天穿。
"想通了?"蒋廷枫接过他的书包,指尖有意无意擦过他的手腕,"跟我走还是继续躲?"
白望尘低头,看见自己鞋带上沾着中午的饭粒——是蒋廷枫强行喂他时掉落的。
"……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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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子钊抱着篮球冲过来:"蒋哥!网吧五连坐——"
"滚。"蒋廷枫把白望尘往身后一拽,"我要给他补数学,你们也给我回去学习。"
颜枝意突然撕碎手里的电影票:"说得对!赛里木湖不要学渣!"(这句话请宝宝们一定要结合上下文来看,并没有歧视学习不好的学生,这句话主要是激励他们学习!请大家不要误会!)
卢予安推了推眼镜:"我家有套《高考必刷题》,现在去拿?"
周仰默默调出平板数据:"根据测算,你们目前的分数距离目标还差——"
许子钊哀嚎着被拖走:"至少让我吃个烤肠——"
白望尘耳尖发烫,蒋廷枫已经拽着他走向校门口的黑色轿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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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望尘的外公站在院门口,手里盘着两个核桃。
"董老师打过电话了。"老人盯着蒋廷枫锁骨上的纹身贴,"你家的书房比我们这儿大?"
蒋廷枫站得笔直:"有落地窗,适合他看落日。"
白望尘收拾行李时,外公偷偷往他箱子里塞了瓶胃药,包装纸上的生产日期被刻意撕掉了。
蒋廷枫接过行李箱的瞬间,滑轮"咔"地卡进石板缝,他直接单手拎起来——小臂肌肉线条绷出凌厉的弧度。
后视镜里,外公的身影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一粒模糊的尘埃,融化在夕阳里。
蒋廷枫的卧室大得离谱,整面墙都是嵌入式书柜,数学奖杯和手办诡异共存。
"浴室在这儿。"他推开隐藏门,"玻璃是单向的,我看得见你,你看不见我。"
白望尘的行李箱"咚"地倒地:"……变态。"
"还有更变态的。"蒋廷枫把他抵在书柜上,奖杯硌着后背生疼,"每天0点前睡觉,多吃一口饭加一分,攒满100分换一个愿望。"
白望尘盯着他滚动的喉结:"…什么愿望都行?"
蒋廷枫的拇指碾过他下唇:"比如让我停下来的密码之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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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烟机的轰鸣中,蒋廷枫的锅铲翻飞如贝斯拨片。
番茄牛腩在砂锅里咕嘟冒泡,蒋廷枫往汤里扔了两颗红枣——白望尘贫血。
胡萝卜被切成标准1cm立方体,是某人唯一愿意吃的蔬菜形态。
白望尘偷吃时被捉住手腕,蒋廷枫咬走他指尖的肉丁:"先喝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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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龙头哗哗作响,白望尘的指尖搓着碗沿的米粒,泡沫堆成小小的雪山。蒋廷枫的胸膛贴上来时,他手一滑,瓷碗"叮"地磕在水槽边缘。
"我来洗。"蒋廷枫的声音压得很低,呼吸扫过他耳后的绒毛,"你手还沾着创可贴。"
白望尘摇头,继续机械地擦碗。他不敢回头——那人身上还带着沐浴后的水汽,体温透过单薄T恤灼着他的脊背。
突然,一双湿漉漉的手环住他的腰。
"我查过了。"蒋廷枫的唇几乎碰着他耳垂,"《民法典》第三十三条,意定监护。"
白望尘的呼吸一滞。
水珠顺着不锈钢沥水架滴落,像某种隐秘的倒计时。
"我二月五号成年。"蒋廷枫的虎口卡在他髋骨上,"等你满十八岁……"
白望尘的耳尖红得能滴血:"……还早。"
"不早。"蒋廷枫突然扳过他肩膀,"你胃出血那次,我在医院签不了字。"
洗碗池的泡沫渐渐消融,映出两人交叠的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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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廷枫的吻落下来时,白望尘抓住了他的衣摆。
这个吻很轻,像核对某种重要协议的盖章仪式。唇瓣相贴的瞬间,白望尘尝到薄荷牙膏混着番茄汤的甜酸——是蒋廷枫刚才做饭时偷喝的汤底。
蒋廷枫的手始终撑在大理石台面上,青筋凸起却不敢搂紧
白望尘的眼镜被水雾蒙住,睫毛扫在对方脸颊像蝴蝶濒死的振翅
窗外保姆收衣服的衣架碰撞声,让他们迅速分开
"监护人……"白望尘喘着气重复这个词,仿佛在确认某种神圣契约,"要管什么?"
蒋廷枫用拇指擦掉他唇上的水光:"管你吃饭,管你睡觉……"手指下滑到胃部,"管这里不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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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题,别看我的脸。"蒋廷枫用铅笔尾端敲了敲白望尘的额头。
白望尘的草稿纸写满「JS→BWC」的涂鸦,被蒋廷枫用红笔圈出来:"数学不是情书。"
蒋廷枫讲题时习惯转笔,笔杆每次划过空气都带起一阵薄荷香气——他刚刷过牙。
当时钟指向凌晨1:30,蒋廷枫突然把白望尘的椅子转向自己:"胃疼?"
温热的手掌探进衣服下摆,在胃部画圈按摩时,白望尘的呼吸乱了套。
"专心。"蒋廷枫另一只手还在写解题步骤,"除非你想换种方式分散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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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蒸气模糊了镜面,白望尘缩在浴缸角落像只落水的猫。
"过来。"蒋廷枫挤了团洗发水,"你头发上有午饭的鱼香肉丝味。"
泡沫顺着脖颈流下时,蒋廷枫突然咬住他后颈:"怎么瘦得脊椎骨都凸出来了?"
白望尘的膝盖抵在瓷砖上发红,蒋廷枫用浴巾裹住他时叹了口气:"明天开始喝蛋白粉。"
洗手台上,两把牙刷挨得极近,一支蓝色一支灰色——和蒋廷枫计划表上的「情侣用品采购清单」完全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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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廷枫的床单是星空图案,躺上去像漂浮在宇宙里。
"睡衣。"他扔过来一个纸盒,"你挑的库洛米。"
白望尘套上衣服才发现——背后居然有尾巴。
"颜枝意改的设计图。"蒋廷枫关灯的动作很轻,"她说这样方便我拎着你睡觉。"
白望尘的额头抵在蒋廷枫锁骨上,那里有新鲜牙印。
窗外开始下雨,管家悄悄收走了书房里空掉的胃药盒。
蒋廷枫的手机亮了一下,屏保是白望尘初中文学奖领奖的照片,锁屏密码是02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