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漫过宫门时,宫远徵正蹲在回廊下踢石子。鞋尖碾过青石板,把月光都搅得碎了,却没发出半点声响,他像是在跟自己较劲,连呼吸都憋着股气。
阮黎走近时,听见他喉咙里滚出句含糊的嘟囔,像是在骂谁,又像是在骂自己。她没绕开,就着廊柱坐下,离他隔着两步远,恰好能看见他垂着的头顶。
“在为执刃的事生闷气?”她开口时,宫远徵的肩膀猛地一缩,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他抬头瞪过来,眼眶泛红,却梗着脖子,“他不配。”
阮黎第一次在这个乖戾少年脸上看见一丝脆弱和悲伤,“在哥哥心中,没人比得上朗弟弟。”宫远徵把宫尚角所经历的事跟阮黎讲述了一遍。
风卷着落叶扫过石阶,宫远徵猛地低下头,鼻尖一酸,眼泪没忍住,啪嗒掉在青石板上,砸出个小小的湿痕。他赶紧用袖子去擦,却越擦越凶,喉间堵着股说不出的委屈他怕自己没用。
宫远徵的眼泪又要涌上来,他咬着下唇,哑声道:“他是不是…是不是觉得我没用?”“他从来没那么想过。”阮黎转头看他,“你哥心里,你是他唯一的弟弟,是他拼了命也要护着的人。今天的事,不是因为你没办好,是因为那场景,让他想起了想护却没护住的人。”
“你哥想你好好的。”阮黎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像安抚一只受了委屈的小兽,“他嘴上不说,心里却比谁都清楚你的用心。别跟自己较劲了,嗯?”
风还在吹,石阶依旧凉,可宫远徵心里那股憋闷的劲儿,好像被这几句话悄悄吹散了些。
“你先回去吧,我去看看你哥。”宫远徵愣了愣,不过他现在去不太合适。阮黎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回廊尽头,才站起身,转身走向那间亮着孤灯的书房。
阮黎推开书房门时,宫尚角正站在窗前,背对着她,身影在烛火里投出片僵直的轮廓。他没看任何东西,只是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目光空茫得像蒙了层雾,连她推门的轻响都没惊动。
直到阮黎的脚步声停在他身后半步远,他才像是从一场漫长的怔忡里抽离,喉间滚出个极淡的音节,听不出情绪:“谁。”
“是我。”阮黎的声音放得很轻,像怕惊散了屋里凝滞的空气,“风大,窗开着冷。”他没回头,也没动,只任由穿堂风卷着烛火在他袍角跳动。半晌,才哑声道:“你不该来。”
“羽公子身份的事,”阮黎没接他的话,自顾自说下去,目光落在他紧抿的侧脸上,“让你想起了你的家人,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
这话像块小石子投进深潭,宫尚角的下颌线几不可察地动了动。他还是没回头,可那股绷得快要断裂的僵硬,却泄了些微。“我有什么不好受的。”他的声音硬邦邦的,带着点刻意的冷硬,“不过是认清楚了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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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没吃什么还是感觉肚子撑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