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江承渝的出现,施月一晚上都在草稿纸涂涂画画,一幅心神不宁的样子,一直熬到了晚自习放学。
巷口的火光明了又暗,施月倚在青石板砖砌的砖房旁静静看着,腕上的表又转了几圈,她不耐地环抱起双臂。
“你先回去吧。”巷口那少年吞云吐雾,缓缓说出了几个字。
施月撇嘴“那玩意儿真的那么上瘾?”她看不清兄长脸上的表情,只是自己的眉又蹙紧了几分。
“你不懂。”施浔测过身,眸中晦涩,却不再言语。
兄妹就是兄妹,一母同胞的龙凤胎,望着那张和自己有五分像的脸,施月长叹了一口气。
在心中暗骂道,这条为了感情问题寻死觅活的蠢狗,除了脸,到底还有哪一处同她相像。
施月走过去拍了拍施浔的肩“你差不多得了啊,我的好哥哥。”她夺过施浔手上的烟盒“我要是先回去了,少爷你还能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吗。像我这么好的妹妹全世界就只有你有了。”
施浔看看施月,垂了眸,神色也终于软了下来“爸今天在家?”
“你小妈你弟弟都在,够不够surprise。”施月将烟盒揣进了兜,扬眉坏笑。
见施浔没说话,施月从包里拿出来一条口香糖递给施浔。施浔揉灭了那点火光,接过了口香糖。
“等会就说是正常下课时间回来的,别说漏嘴。”施月嘱咐道。
施浔点头看着车窗外远去的光影,问道“还习惯吗。”
“知道我不习惯也没见你帮衬啊。”施月答道,少女狡黠地眨了眨眼。
今天是施月转来渝城一中上学的第一天,施月和施浔初中都就读于省内排名靠前的渝城七中附中,但施月中考失利,又临时改了志愿,高一上学期去了一所注重艺术生培养的公办高中。
“不好意思,你哥我今天事有点多。”施浔揉了一把施月的发顶。
施月点了点头,看着出租车已经开到了家门口,就留施浔自觉付了钱,匆匆向家里走去。
推开门,施建华和那位刚过门的小妈正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听到开门的声音,小妈偏头看来,露出一幅慈母的表情“小月、小浔,回来这么晚啊,阿姨刚切了水果,快来尝尝。”
施月僵硬地勾了勾唇角“谢谢小妈。”她端过小妈手中的果盘“我和哥哥端上楼去吃吧,还有几道题没听懂,他说要给我讲讲。”
施建华和小妈也没有再说什么,叫他们早点休息。
“这俩孩子真像哈。”小妈侧头看施建华的脸色。
施建华淡哂“他们两个,脾气怪了点儿,但心眼不坏。你想让他们在学校多照顾照顾小浩直接说就行了。都已经是一家人了,哪里还分那么多你我。云华,倒是你显得生分了。”
路过二楼周浩的房间,隔着门都能听见周浩和队友激烈的争吵声,语言腌臜至极。
施浔瞥了一眼施月“就这货还能和我争家产?”他眉眼舒展开,山水明朗。
“我可从来没把他当做能和我争家产的人。”施月挑眉。
“怎么?”施浔揪了一把施月的脸“为了那一点儿臭钱害想和你哥掐一架?”
“不是还有施诗吗。”施月白眼“施少你觉得小姐我这么想不开吗,施少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
施浔扯着施月进了房间“我上辈子欠你的啊,施月。”施浔佯怒,眉眼却笑开了。
施浔和施月都随了母亲,典型的南方长相。施浔有几分女相,但眉宇间也不失男子的英气。而施月和母亲有七八分像,清丽明媚,小家碧玉的类型。那双桃花眼更胜施浔几分,总是水光灵灵的,鸦羽般长而密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她的目光在身上多停留几秒都仿佛会生出几丝莫名是情愫。
施月却笑着扬了扬手中的烟盒,你不记得上次答应了我什么吗?”
十五岁那年,施月无可奈何地看着大病初愈的施浔,沉默良久,严肃道“施浔你给我发誓。”
“发誓你再他妈发病就别去找那个男的了。等你病死了,我就顶着这张和你有五分像的脸和他在一起。你就算做了孤魂野鬼,也要看着亲妹妹和他在一起,恶心不死你......看最后到底是你先疯还是我先疯......”
生病的施浔乖巧得像一只害怕被人抛弃的小狗,用冰凉的掌心贴了贴施月的手背,低声认错“阿月你不要生气,我知道错了。”
一米八几的施浔高了施月不止一个头,一幅委屈的样子,施月语气也就软了下来。
施浔有癔症。
上次发病的时候,他忘记了所有人,却独独记得李琛。
她可是施月啊,施浔视若珍宝的宝贝妹妹施月。
施浔的朋友都知道他有一个和他五分像的龙凤胎妹妹。
施浔的社交平台出现频率最高的两个名字,一个是“施月”,一个是“李琛”。
“施月是施浔那个‘小艺术家’妹妹。”施浔的朋友总是这么描述。施浔的生活中全是施月的痕迹,施月随手画给他的小涂鸦,弹了施月新谱的曲子,发布了和施月合唱的视频.......零零碎碎的小事,却填满了他的生活。
父母都驰骋生意场,并没有太多时间相处。在施月和施浔心中,对方早就是唯一的亲人。
所以当施月得知施浔忘了自己后,堵了很久的气。
“以后不许做任何伤害自己身体的事,我就原谅你。”
.........
“不抽烟。”施浔答地简短。
“哥,”施月看着他“别去找李琛了好吗。”
施浔却沉默了。
良久,施月说“算了,反正你是个大骗子。”
说完走出施浔房间。
“早点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