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夭先吃了一颗药丸,帮颛顼检查伤势,她拿了三颗药丸给颛顼,颛顼没有多说,乖乖吞下。
“今夜那个防风氏……”颛顼看小夭低垂着眸子,没有说话,便斟酌着开了口。
小夭沉默了一会,最终还是来了口:“是防风氏的二公子,防风邶。”
颛顼说:“防风家的老二?防风氏十分善于隐匿,配上他们的箭术,才能名震大荒,为什么你知道防风邶在那边?”
小夭摇摇头,“我不知道,只是一种直觉。”
这是个很不能取信于人的回答,但颛顼相信。在生死存亡那一刻,他有过类似的直觉。
回到朝云殿,凤凰花簌簌而落,空气中有馥郁的凤凰花香,和往常一样的平静,就好似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可小夭的胸腹间左心口仍在隐隐作痛。
小夭要进屋,颛顼拉住她,“小夭,今夜吓着你了吧?”
小夭回身,对颛顼说:“我没有生你的气,也谈不上被吓到,我知道你有后手,并不会因为一个突然冒出来的禺疆就有可能真的死掉,而今更多的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颛顼道:“我是留了后手,不会死于禺疆之手,可后来那一刻,如果防风邶真射出一箭,我没有信心能躲过。”
小夭抗拒继续防风邶没射出的那一箭的话题,于是反问:“你算到了赤水氏会帮你?”
“准确地说,我给了赤水氏一个机会,对我施恩。如果那一刻,赤水献不出手,我的暗卫也会出手。”
小夭叹气:“我说你们脑子怎么长得,那么多弯弯绕绕,勾心斗角。我怎么学不会呢?”
颛顼笑起来,“我们千般算计都只是因为有所求,而你无所求,自然不必算计,人无欲,才是至强。”
小夭苦笑:“好吧,我最强。你的伤不轻,休息吧。”
颛顼点头,今夜是一个双杀的局,禺疆的刺杀竟然只是为了给防风邶创造机会,虽然他有暗卫,可那一瞬,是灵力低微的小夭将他护在身后,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他。
小夭走进屋子,掩门前突然说:“禺疆说你杀了他哥哥,究竟怎么回事?如果真有杀兄之仇,只怕他还会来杀你。你还是叫人去好好查一下,好防范下一次他的刺杀。”
颛顼皱眉,“我也不知道,从没听说禺疆有哥哥,如果真有个禺疆这么强的生死仇敌,倒真很麻烦,我会派人去查清楚。”
几日后,关于禺疆的事情查了出来。
小夭边听着颛顼跟她转述着查到的内容,边搅合着手里的毒药。
小夭听完禺疆的身世,不禁有些同情禺疆,也不打算向父王告状了。
颛顼对小夭说:“杀他哥哥没有错,我不后悔杀了他,可我的确觉得对不起他,因为他犯的罪……”颛顼叹息,“算了,这些肮脏的事和你没有关系,就不和你解释了。”
“那这段时间先躲在朝云峰养伤吧,出去了指不定又有刺杀等着我们。”
颛顼点点头。
小夭的伤已经好了,颛顼的伤还没好,但常有人来见他。其余时间,颛顼或者陪爷爷下棋,或者和小夭说说话。
等能行动时,他叫上小夭,每日采摘桑葚,腌制冰葚子。
仲夏时,颛顼的伤痊愈了。轩辕王给他派了差事,他开始忙碌起来,真正参与到轩辕的朝事中去。为了方便接见访客、商谈事情,颛顼在轩辕城内置了一座宅邸,忙时就宿在那边。小夭正有点嫌朝云殿守卫太严,问过轩辕王的意思后,便也随着颛顼住在了轩辕城。
等到颛顼步入正轨,小夭便迫不及待去了趟玉山,王母看着小夭,表情毫无波澜说:“恢复灵力的方法虽有,却是抽皮剥筋,重塑经脉之痛,过程更是万般凶险,只有在玉山,灵气精纯和缓,再瑶池水入药,也许能减轻一二分。”
“师父,只要能恢复,再疼都没关系。小夭求师父赐药!”小夭双膝下跪,看向王母的眼中尽是坚定。
王母淡漠的目光,此时不易察觉的流露出几分赞赏和担忧,又问:“此法凶险,你不在玉山恢复吗?”
“天下大局未定,如果我不在哥哥身边……”小夭话语顿住,心想也许防风邶真的可能找到机会杀了颛顼,却没有说出口。
玉山回来之后小夭开始花更多的时间炼制毒药,夜深人静睡不着时,她在榻上摆弄毒药,边摆弄边思量如何才能把毒药做得更好看。是更好看,而不是更有毒。
看到凤凰花,她琢磨了几日,又花费了几日几夜,做了一朵栩栩如生的小小凤凰花,花色明艳、花香迷人。看到晚霞,她做出了熙彩流金的毒香屑,犹如将潋滟晚霞从天际采了下来。
每一份毒药,都是她的一个念想,一段心情,她把它们做出来,看它们在她手中盛放,再将它们仔细装好,送出去。
小夭猜度着相柳收到这些毒药时,应该就能猜出来自己最近的所见所闻了,不知道他会不会开心呢?
小夭把做好的毒药放在玉匣子里封好,到属于涂山氏的车马行,把匣子交给他们,问道:“送到清水镇西槐街上的娼妓馆要多少钱?”
老板说道:“如果姑娘指的是那个清水镇,那可在轩辕国的最东边,都快要到大海了。”
小夭说:“所以才特意找涂山氏的车马行,交给别的车马行送货,便宜是便宜了,可我不放心。”
老板报了个价,小夭没有还价,痛快地把钱付了,反正不是她赚的,不心疼。
小夭每隔三四个月,给相柳送一次毒药,上一次的毒药还是从高辛送出。也不知道相柳收到没有。应该收到了吧,否则以那人的小气性子,再忙也得抽出时间来找她的麻烦。要不这次就先不送了?等他来找麻烦的时候再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