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凛冽的一个冬,爷爷坐在院子里的小马扎上给我娓娓道来他的故事。
1936年,爷爷二十六岁,正是意气风发、年轻气盛的时候。该死的倭寇侵占了这个被列强折磨的萎靡不振的大国,爷爷毅然决然参加了抗战。
1950年,爷爷已然到了中年,他因抗战中的突出贡献被评为一等功勋。
可爷爷不爱讲他抗战的故事。
他说:“号角一响,都往上冲啊冲啊,一个个的倒下,一个个的又扑上去。讲?讲什么?这不是故事!这是真流血真没命的战争!怎么讲?我不能拿那么多战友的尸骨当故事!”
到这时候,爷爷总会看着怔住的我,用他粗糙起着老茧的手摩挲我的头,对着我说:“乖乖,爷爷给你讲江南的故事,好不好?”
我点点头。
这时候,刺骨的寒风摘掉了枯木枝桠上的最后一片脆掉的杨树叶。
江南的故事就这么开始了。
那是爷爷年轻时去他的二伯家——江苏一带,二伯带着这个远方来的侄子游山玩水,让爷爷用眼睛看故事。
爷爷对我讲过最多的,是他路过一座戏园所展开的故事。
戏园早已破败,年久失修的檐壁饱经风霜,蹭光瓦亮的光滑楠木早已不见,剩下的是外层的红漆蹭掉后斑驳的木头,就像破败的棉衣脏兮兮的吐出了内里的棉絮。
曾经的繁盛和人传皆可诵唱的戏文早已不再,虽是如此,廊头上的琉璃映衬着晨光,仍能反射出那时的灯红酒绿。
不难看出,这座经过精致装修过的戏园,曾经拥有过多么兴盛的繁华时光。
园子的主人早已不再,可那段鲜为人知的故事却被人传颂了下来。